扶嘉站起身,攔在了前麵:“她是我的員工,我們還有工作沒談完,你作為員工家屬就這麼支持工作?”宋寒洲不慌不忙道:“白棠的上班時間是早上九點半,現在是晚上九點半,哦,不是,是九點三十一。”“扶總可能在燕台呆久了不知道,在重京,996是犯法的。”宋寒洲反問道,“你要是想,可以繼續談工作,不過就不要怪我掃興了。”扶嘉淺琥珀色的瞳孔裡,情緒陰沉得可怕,不過宋寒洲倒是沒什麼感覺。在場的人幾乎都是在媒體行業摸爬滾打,很快辨認出來的人。“宋……宋氏集團總裁?”“好帥。”“他不就是當年被人說成,是從書裡走出來的霸道總裁嗎?”“次元一通,吾命休矣。”“他是扶特助什麼人?哥哥?”“我看像是夫妻。”“不能吧?”討論的聲音其實壓低了,但女性的聲音比較尖銳,斷斷續續傳進扶疏的耳朵裡。她的意識還有一些清醒,勾著宋寒洲的脖子輕聲道:“先走吧。”“你確定要跟我走?”宋寒洲反問道。扶疏皺著眉頭,用有點遲鈍的大腦費力地思考,這是什麼古怪的問題。“嗯。”宋寒洲拍了拍她的屁股,對扶嘉道:“扶總聽到了?她選擇跟我走,那人我就帶走了。”“你!”扶嘉氣得毫無辦法地想,那一本紅色的證,怎麼就不能早點撕成兩半呢?宋寒洲抱起扶疏,走出了日式居酒屋的大門。晚上的風有點涼,刮在身上,扶疏清醒了不少。她費力地想去看清宋寒洲的臉,卻看不清楚。半晌,她才大著舌頭道:“宋寒洲,你剛才是不是在公報私仇?”宋寒洲好不容把人弄進了車裡,聽她這個問題簡直要笑死。在蘊禾公寓麵前,扶嘉下了他這麼多麵子。當著他的麵,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宋寒洲自問絕對算得上一個善於籌謀、擅長忍耐的人,可有些事不能。他逮著了機會,當然要全數奉還。回了彆墅,宋寒洲拉著人洗澡。喝了酒的扶疏還算聽話,讓她乾什麼她就乾什麼。在浴室裡,宋寒洲懷裡抱著人,心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他低聲問道:“扶疏,我是誰?”扶疏喃喃:“宋寒洲……”“宋寒洲是誰?”“老公。”宋寒洲心情頗好地輕笑出聲:“那你有一天會離開他嗎?”“會。”扶疏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宋寒洲唇邊的笑意一下子頓住了,他抱著人的手都有些不穩。宋寒洲眸子裡的神色慢慢暗了下來,他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你會離開他嗎?”“會呀。”扶疏噘著嘴慢吞吞地回答,似乎有點不耐煩,又似乎在嫌棄他的囉嗦。 宋寒洲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自己嘴上的“為什麼”咽下去。他不是很想知道這個原因,反正不管是什麼,光是扶疏還在想著要從他身邊逃走,就讓他覺得不可原諒。宋寒洲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一搭沒一搭地給扶疏擦乾了身子,幫她換上了睡衣。然後他抱著人進了書房,他把扶疏擱在了書桌上,用雙手圈住她:“扶疏,你喝醉了。”“我……我沒喝醉。”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遊戲,大部分喝多了的人,都會堅持自己沒喝多。宋寒洲知道自己算不上光明磊落,但誰又能拒絕在感情裡當個小人呢。耍點必要而無傷大雅的小花招。宋寒洲變戲法似的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白紙,從一旁抽出鋼筆,對眼前喝多了的人道:“你還知道該怎麼簽自己的名字嗎?”“什麼?”“寫下你的名字。”扶疏推了他一把,伸手搶過他的筆:“我當然知道!我沒醉!”她抬手在宋寒洲指示的地方,簽下了自己的大名。宋寒洲垂眸,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他湊過去在扶疏唇角,落下一個羽毛般的親吻,輕聲道:“寫得好,宋太太。”喂了杯牛奶後,總算帶著人睡了,隻是扶疏起來吐了兩回,折騰得夠嗆。早上起來的時候,宋寒洲已經不見了蹤影。扶疏按了按自己有點脹痛的大腦,隻能模糊想起聚會的最後,宋寒洲出現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一概不知。扶疏搖了搖腦袋,穿好衣服就去上班了。一連幾天,宋寒洲都忙得腳不著地,沒回來彆墅睡覺,他們也就好幾天沒見麵。在白棠上了幾天班後,扶疏發現,扶嘉手裡的業務並不多,比起她當年給宋寒洲當特助的日子,簡直要輕鬆太多。因為公司性質的緣故,員工都是久在媒體行業的人,幾乎都是一些年輕人,相處起來比較輕鬆。隻是苦了扶嘉,自從那次聚會,公司裡的女員工聽說扶嘉身邊無人,明裡暗裡有不少人拐著彎來示好。扶疏看了眼一大早剛談完案子回來的扶嘉,剛一進公司的大門,前台的趙小姐便叫了聲扶總,兩個人笑吟吟已經磨了半天的豆腐。她站在一旁,真覺得扶嘉宛如進了妖精洞的唐僧,細皮嫩肉。好不容易說完話,二人一起進了總裁專用的電梯。扶嘉忍不住湊過來抱怨:“小扶疏,你就忍心看著我被辦公室裡這麼多姐姐欺負嗎?”扶疏看了眼對方助理發來的消息,麵無表情道:“扶總,我看你挺樂在其中。”“你給宋寒洲當特助的時候,也是這種態度?”扶嘉不太高興道。“沒幾個不長眼的敢往宋寒洲身上撲。”扶疏手上打著字回複消息,然後才抬頭看扶嘉道,“如果扶總有需要,我會見機行事,隻不過我看扶總實在是沒有半點勉強,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打斷。”“你……”扶嘉跟在自家小助理身後,委屈道,“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反應,你怎麼一點情趣都不懂。”“扶總,喬總回消息了,說是今晚有空,約您吃頓便飯。”“喬文軒?”扶嘉反問了一句。“是。”扶疏回答了這個問題。扶嘉踱步,他靠在巨大的落地窗旁,若有所思了半晌。“不見嗎?”扶疏小心問道。扶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他那淺瞳色的眼底,掠過一抹難以忽視的狂熱:“你想見嗎?”“扶總,我隻是個助理,這不應該由我決定。”扶嘉笑了笑:“扶特助,今晚有空嗎?”“有的。”扶嘉笑著讓她安排,還叮囑她務必安排到位。扶疏沒當回事,隻是在受邀名單裡看見宋寒洲的時候,她還是不免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