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分房(1 / 1)

扶嘉的眼睛直勾勾望向扶疏:“我是真的很疼。”一米八幾的個子,生得肩寬腿長的好皮囊。他攬著扶疏,兩條腿將她圈了起來,明明是成熟俊雅的長相,但和小孩兒似的撒起嬌來也意外的和諧。好像扶嘉從來都不曾長大。可扶疏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伴隨著扶嘉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他總算是順利掛上了白色繃帶,臉上的傷口也塗滿了酒精和藥膏。這實在是一張淒慘的臉。扶疏的同情後知後覺地被勾了起來。“你怎麼現在才開始擔心我?”扶嘉抱怨,“宋寒洲真的很凶嘛。”扶疏頓了頓:“那你怎麼不聰明點,躲開?”“我也得能躲得開呀。”扶嘉愁得直歎氣,“我怎麼這麼倒黴。”扶疏沒了話,看著他又不好意思再數落下去,隻輕輕道了聲:“走吧。”儘管是深夜,重京的路上卻仍舊是繁華的景象。扶嘉在重京沒有住處,隻能暫時在酒店落腳。車開到了地方,但他卻遲遲不肯下車。扭過頭看著扶疏,嘴裡像含了團棉花糖似的:“你親我一下,我就下去。”扶疏嚇了一跳,心裡想起宋寒洲在宴會上親吻了她。沒想到經曆了一晚上的驚心動魄,他居然還在惦記這個吻。扶疏一口回絕了他的提議:“不可能,要麼你在這下車,要麼今天我帶你回去,你就和宋寒洲一起睡。”他抿了抿唇,似乎不大高興。過了一會兒,扶嘉心不甘情不願地下了車。末了,在車門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留了一句話:“總有一天,你會願意親我。”“你加油。”扶疏語氣平平,伸手拉上了車門。等車子開回彆墅,已經鬨到了淩晨兩三點。扶疏自己回了主臥,關了燈準備睡覺,但一閉上眼睛,全是今晚宋寒洲和扶嘉在彆墅門口打架的場景。月光下,宋寒洲滿身戾氣,漂亮的臉上全是傷痕。扶疏在**翻了個身。起夜上了個廁所,她在彆墅的走廊裡她看見了簡綏星,正從宋寒洲的書房走出來。他穿著熟悉的醫生大白褂,手裡戴著橡膠手套,而不同的是他身上沾了點血,襯著純白的衣服有點兒刺目。“簡醫生,你受傷了?”扶疏睡意也醒了一點。簡綏星搖了搖頭,睜著有點兒困倦的眼睛道:“嗯……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吧?扶疏不是很明白,但簡綏星是醫生,論起醫護常識,他應該能處理好。扶疏也不想多問:“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簡綏星頓了頓,一向展示良好職業素養的臉皺在了一起:“我家裡出了點狀況,來借住一晚。”雖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聽起來都算是說得通吧。 扶疏道了聲彆就往臥室走,轉頭看見宋寒洲站在她身後。他整張臉都陰沉沉的,身上換了居家服都難掩煞氣。扶疏眯著眼,看了眼他臉上貼上的醫用創可貼和手上包紮好的傷口,不得不說簡綏星手藝是比小護士好。看起來比扶嘉像個人。她歪著腦袋欣賞了一會兒,確認了宋寒洲沒什麼大礙就準備繞過他回去睡覺。宋寒洲沉沉看了眼她,抿著唇沒說話。扶疏進了臥室的門,剛要關上,一隻手橫亙在她眼前,大力地推開了這道門,門狠狠地摔在牆上,發出痛苦的哀嚎。扶疏看得愣了愣神,她立即後退了一步。宋寒洲收了手,大步進了房門,扶疏看在眼裡,轉過頭看他這副彆扭的樣子:“你……要在這裡睡嗎?”扶疏有點摸不透,按照宋寒洲性格,今天不鬨起來真是很反常啊。“我不想再跟你解釋今天發生的事了。”扶疏攤了攤手,“我很累,很困。”“我沒讓你解釋。”宋寒洲放下了手機,在床頭往後瞥了她一眼,眼裡盛滿了玻璃碴子似的冰冷,“睡覺。”扶疏輕輕歎了口氣,做出了讓步:“那你休息吧,我去客房。”“你去客房乾什麼?”宋寒洲沉聲問道,整張臉落在暗處,不見任何生機。扶疏頓了頓,小心挪動著腳步到了床邊,抽了個枕頭:“我覺得我們分開睡比較好。”宋寒洲不是木頭,他看到了扶疏的小動作,大半張臉都收斂了情緒,隻是勾著唇笑了聲:“他回來了,你就急著跟我劃清界限了?”她在原地站了會兒,又歪著頭看了會兒宋寒洲的背影。她和扶嘉的關係其實不是宋寒洲最初看到的那樣,可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比較好。扶疏隻好道:“……我睡相不好,我怕碰到你傷口。”宋寒洲抬了眼,又垂下眼睫,嗓音裡的淡漠退了一些:“我嫌棄你了嗎?”這個問題不問還好,問起來她就無法釋懷。她無法忘記,在宴會中央,宋寒洲穿得那麼招人卻站在穆梨若身邊,看她像個陌生人似的叫她“扶小姐”。甚至,他還批評她穿得低俗。明明從頭至尾都嫌棄她嫌棄得很。這會兒裝什麼大尾巴狼?扶疏以為自己說得很平靜,但語氣仍然忍不住帶了怒氣:“我不想和你說話。”她頓了頓,看著眼前從未見過的宋寒洲,帶著一身的傷口卻絕口不提,好像就是為了故意跟她做對,給她添堵。為了她不肯跟他走的那句話,為了那一口氣。在彆墅門口,當著她的麵就打了一架。“你休息吧。”扶疏小聲說了句,轉過頭走出了臥室的門。站在門口,她剛要把門給帶上,又聽宋寒洲問了一句:“你會不會跟他走?”她抬眼,看著宋寒洲磁石般黏著的目光,扶疏怔了怔,明白過來後又搖了搖頭:“我不會跟扶嘉走的。”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但我早晚會離開你。”她將宋寒洲孤零零地一個人留在了房間裡。門發出“哢噠”一聲,室內的光再沒能透出來。她站在臥室門口,思緒像一團黏在心臟上的棉花,她每扯出一根,心就揪得更疼一些,揪得血肉模糊,但她還是得把這些東西從她心裡,拔除。宋寒洲依舊是宋寒洲,但她到底還是沒能擁有這個人。無論怎麼努力,他都能堅定地拒絕她,而動搖深不見底。她不想等了,不就是失戀嗎?和命比起來,不算什麼大事。她早晚會走出來,等十年、二十年、幾十年過去,她和奶奶一樣搖著蒲扇的時候,或許還能想起:“這個男人,是我前夫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