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三一噎,腳步沉重的走出大門,站在大門口的那一刻,重重的的吐口氣,然後掏出煙點燃一根,猛吸一口,又緩緩的吐出來,心裡憋悶的鬱氣才消散一點。“爹是不是覺得有點委屈?”姚素秋倚在門框上,雙手交叉的抱著肩膀,臉色冷冷的。上輩子,爹因為家裡遭受巨變,精神恍惚,給人送貨的途中出了車禍,她心裡一直愧疚。就在剛剛,心裡突然有股怪異的想法,家裡都亂成一鍋粥了,爹還在為賺錢奔波。她家已經那樣了,爹還在為老院當牛做馬。家裡的孩子媳婦跟爺奶比起來,總是差一點。任何情況下,隻要爺奶開口,爹永遠選擇妥協,寧願自己扛著沉重的心裡負擔,也不耽誤乾活掙錢。他這叫什麼行為?感動自己?姚老三看著閨女隱在黑暗中身影,不知怎麼的,心裡有點虛。被媳婦罵了一頓,他腦子亂糟糟的,“秋,你也覺得爹不對?”姚素秋:“……”這已經不是對不對的問題了,而是在他心裡,家庭,責任,孝心怎麼擺放位置,怎麼處理這些雜亂關係。“閨女,爹沒什麼大學問,但隻知道一點,兒媳婦給爹娘做頓飯不是什麼大事,作為小輩,都是應該的。”聽著爹語氣中的責怪,姚素秋點了點頭,“爹說的沒錯,當人兒媳婦,確實應該伺候公婆,老百姓都愛說一句話,父慈子孝,家和萬事興。”話音一落,姚素秋就聽到他爹認同附和,“還是秋兒明理,爹也是這個意思。”“那爹想一想,咱們家父慈子孝了嗎?爺爺奶奶對我娘慈愛嗎?彆說我娘了,就是對爹您,慈不慈?”姚老三:“……”閨女給他挖了個坑啊!“爹任勞任怨,不求回報,那是因為爺爺奶奶是生養你的人,你願意付出,我們不說啥。但是我娘姓孔,養育她的人的姥爺,她該孝順的人也是姥爺。但是姥爺這些年享受過娘多少孝敬?爺奶享受過娘多少孝敬,能畫等號不?”姚素秋說著,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爹,月色下,雖然看不太清,但她也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你娘已經嫁人了,定然跟以前沒法比。”沉默了好一會兒,姚老三才堪堪的辯解一句。“爹,現在是新社會,已經不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年代了。娘再怎麼嫁人也姓孔,你要是傷透了她的心,她轉身就可以離開的。”姚素秋嗬了一聲,“你對我們幾個孩子好,有時候還能幫著抗爭幾句,作為父親,你勉強算合格。為什麼說勉強呢,那是因為我們幾個不忍心看爹娘受累,主動承擔了一些勞動。”“但是作為丈夫,娘從未受過你的庇護,奶奶為難她的時候,你要麼不在家,要麼選擇沉默,就算說兩句,也不痛不癢,反而激起奶奶更多的磋磨。” 所以,有些人提起那些所謂的老實人,為什麼會痛恨了,就像魚骨卡在喉嚨裡,想吐槽都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