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風依舊，刮到臉上，刺啦疼。姚素秋揉了揉臉頰，腳下踩著嘎吱嘎吱的響凍雪，一路來到大棚，汽油燈在廊下散著橘色的光，孔玉蓮正圍著煤爐子做飯。看到閨女進來，連忙招呼人過來烤火，“有熱水，趕快洗刷，娘做了番茄雞蛋湯，還有泡發的菌菇，酸辣口味的，保準開胃。”“好，”姚素秋擠了牙膏，去一邊刷牙洗臉，片刻後，就看到她爹穿著軍大衣從外麵走進來。“那邊棚子已經添好煤球了，堅持到中午回來沒問題。”姚老三脫下棉衣，搓了搓手，“這天氣，還真冷。”“老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上凍了路上怕是不好走，忒滑了。”孔玉蓮把雞蛋湯盛出來晾著，忍不住交代，“一會兒開車慢點。”姚老三點頭，“放心，我心裡有數，一回兒咱們早點出發，七點到集上就不晚。“三人的早飯，除了番茄蛋湯，還清炒了黃瓜，蒸了個蒜蓉茄子，幾個三合麵對大饅頭。吃飽喝足，每個人鼻尖都冒汗，菜筐子已經搬上了車，掛在拖拉機後麵。三人包的嚴嚴實實的，車子啟動，慢慢的往集市趕。雪應該是後半夜停的，車輪壓過，咯吱咯吱響，偶爾還能聽到冰碴子碎裂的聲音。還彆說，姚老三開車的技術真不賴，車子雖然緩慢，但開的平穩，筐子裡的菜一點也沒有灑出來。如姚老三意料的一樣，等他們到了集市，六點五十。依舊是昨天的位置，連旁邊的鄰居也是那個賣人造肉的大爺。看到他們三人，還笑著打了聲招呼。“你們真是能人，連著賣幾天，定然能過個肥年。”“托您的福，忙活一個冬天，就盼著這一天呢。”孔玉蓮笑著客氣了一句，她可不能讓人覺得自家的錢來的容易。剛開始而已，不能得意，免得被人嫉妒。剛把菜筐子擺好，盤子稱拿出來，就有人過來了。“喲，老遠就看到是你們，果然沒看錯，還是昨天的價格不？”來人是四十多歲的大叔，帶著火車頭帽子。“價格一樣，大叔準備要多少？”“黃瓜番茄來十斤，矮腳青五斤，吃了一個冬天的蘿卜，嘴巴苦的很。”那人爽朗一下，看著姚老三稱的高高的，滿意的借過菜，放進籃子裡，交錢離開。作為第一單，姚素秋單獨送他一個紅彤彤的番茄，大叔高興的不行，直誇他們會做生意。有了開頭，陸陸續續的就沒斷人，三個筐子很快就空了，姚素秋負責打下手，倒是沒往前湊，爹娘兩個一人過稱，一人收錢，配合的很默契。賣菜雖然沒有技術含量，但遇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還是需要鍛煉的。臨場反應不行，有時候也容易鬨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