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素秋看他也不像暴躁之人，怎麼會在工廠跟人打架鬥毆被開除呢？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跟趙大娘合作賣菜，如果順利，便是長久的生意，包括冬天時節，如果你願意，完全可以接手，應該比你到處打零工的強。”看著趙解放愣怔的神色，姚素秋擺了下手。“我隻是提議，具體怎麼做你們娘倆商量，畢竟現在提倡個體戶經營，擺攤賣菜也不丟人。”她也是看趙大娘麵色蒼老的很，以後身體定然不大好，如果趙解放不接手，她們很難長久合作下去。提了一嘴後，姚素秋就離開了，留下麵麵相覷的母子倆。國家雖然提倡個體戶經營，但是眼下大家看重的香餑餑依舊是工人和吃商品糧的人，擺攤買菜可不是什麼體麵活。“娘，你覺得呢？”趙解放看著她娘花白的頭發，心裡有些動搖。“這事兒以後再說，現在娘還乾的動……如果有機會，娘還想讓你回去當工人，畢竟那是鐵飯碗。”趙大娘心裡苦，兒子好好的工作沒了，如果混到擺攤賣菜，指不定多委屈呢。趙解放看著她娘沒死心的神色，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他娘也不傻，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他被開除，是被人算計了，廠裡有人報複他，因為一些原因，他沒辦法跟自己討公道。三年學徒到二級工他付出多少努力隻有自己心裡清楚，二級工可以拿三十七塊的工資，隻要他繼續努力，他跟娘很快就能過上好日子。但是這一切就跟泡沫一樣，被摧毀了。原因說出來很狗血，卻也很實際，他一個窮小子，能進廠當工人都是他爹用命換來的，怎麼有資格跟人爭搶女朋友？跟他一起學徒的還有幾個子弟，其中有一個姑娘，是車間主人的閨女李躍紅，大學沒考上進來當工人的。李躍紅家庭條件優越，性格活躍，跳舞唱歌都是一把好手，廠裡搞文藝彙演時從不缺席，短短數日，就成了廠裡的一朵花，自然引人注目。他雖然也喜歡李躍紅，但是一直都是偷偷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拚不過廠裡的子弟，卻做夢也沒想到李躍紅會看上他。可惜，也因為她，自己被人記恨了，趁他下夜班時，被縣裡的癩子堵了去路，還在廠大門口跟人打了一架。之後的一段時間內，那幾個癩子時不時就來廠門口鬨一場，次數一多，就驚動了廠保衛科，雖然事情解決了，他卻因為影響了廠的名譽被開除了。不管他如何解釋都沒用，後來有人偷偷告訴他，說他不該招惹李躍紅，不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彆說李躍紅的那些愛慕者，就連她的父母也不希望看到自己閨女嫁給一個窮小子。直到那時他才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 想到這點，趙解放眼裡閃過恨意也透著黯然，在街上混的這半年，幾乎磨光了他所有的銳氣。也看清了很多現實，不是他的東西不能動，否則隻有吃虧的份。同樣，廠裡他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