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想不通,但是爹說了,能者多勞。雖然他心裡也不舒服,但看著爹苦楚的臉色,累彎的脊背,拒絕的話就是說不出口,其實他心裡也難受的不行,但有什麼辦法呢?以前老娘看到他非打即罵,現在不打也不罵了,卻總用一種哭求的眼神盯著他。被罵的煩了,偶爾他也能吼一句,也不用顧忌什麼,因為爹娘都還健壯,鬨一鬨吼一吼也沒人在意,但是現在,他明顯感覺爹老了。這種感覺壓得他喘不過氣,也說不出狠絕的話來。麵對媳婦的控訴,閨女的不平,他也心裡也愧疚的很,有時候他也感覺自己很奇怪,為什麼會是這種性格,明明知道不對,就是開不了口說不。就像早上,爹扛著鋤頭去幫他乾活,明知道他目的不單純,但是看著他汗流浹背的樣子,心裡還是很感動。有時候他也很無力,覺得自己很窩囊,但是爹說的也對,手心手背都是肉,掐著哪個都是疼的。“爹,娘,吃飯了,”姚素秋端著一筐新蒸的饅頭送進堂屋,招呼一聲,又去廚房端菜,大姐做了蒜蓉的蒸茄子,熗鍋小青菜,還煮了一鍋大米紅薯稀飯。“行了,彆多想了,先吃飯。”孔玉蓮看著當家的,默默歎口氣,跟他生活了一輩子,哪能不知道他的性格。就像閨女說的一樣,當家的是個好人,乾活賣力,做人實在,唯獨就是有點愚孝,老院那邊隻要一開口,隨口的小事他也能當成天大的事兒去處理。這種性格養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到底還是老院偏心造成了。兒子聽話孝順,作為爹娘自然歡喜,但是作為老婆孩子,卻是受罪的,因為男人愚孝,麵對抉擇時,給不了妻兒有效的保護。所以,秋兒說的對,一旦他們跟老院的人徹底對立,當家的便會猶豫不決,就算麵前站了隊,心裡也會不好受。站在她們娘幾個這邊,愧對老院的人。站在老院,愧對他們娘幾個。這幾乎就是個死循環,還是無解的。等學生們放學,大家一起吃了飯,英子便悄咪咪的湊了過來,“二姐,咱爹又咋了,看著不對勁。”“還能有啥?又被爺爺洗腦了唄,隻不過他沒說我們也沒問,吃完飯我們準備去看姥爺,中午你在學校吃飯,大姐隻需給鴿子小五做午飯就行。”姚素秋說著,點了點她的腦門,“馬上就該中考了,你隻需好好學習,彆的不要操心,考上縣高中才是你該做的事兒。”“哎呀,這個我自然知道,就是吃個早飯感覺氣氛挺怪異,就忍不住問了一句。二姐,你回來了真是太好,千萬不能讓老院的人得寸進尺。”英子說著,嫌棄的搖搖頭,“二姐不知道,這個年過的糟心死了,爺爺奶奶家的飯菜都是從咱家弄走的。當然,這次不是老院的人來搶的,而是爹娘主動給的,意思是咱們賣菜賺了錢,孝敬老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