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真正的死亡是遺忘 炎奴五元突破,勢若龍虎了。 該氣勢磅礴,煌煌烈烈,蓋壓整個太陽係。 赤潮中,影影綽綽。 一個個好像是死人一樣,猶如虛幻的剪影,保持著各式各樣的姿態,定格在大潮之中。 隨著那煌煌氣勢的每一次翕張,而徐徐晃動,浮浮沉沉。 “那是什麼……” “我好像……好像看到了蚩尤。” 黃帝目光灼灼,難以相信他所見到的。 蚩尤,這家夥他怎麼會認不出?那被肢解的慘狀,正是他下令所為呢。 所以,如今赤色氣勢中,凝聚出的人影,都是人死掉那一刻的狀態嗎? 還有誇父、大庭氏、陰康氏、無懷氏。 一個個熟悉的麵孔,由近而遠。 除了許許多多昔日被他征伐的氏族之人外,他還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族人、親朋、下屬,乃至老師。 更甚至,還有眾多的陌生人…… 但是擁有仙人記憶的他,看到之後,又隱約覺得熟悉,好像曾經見過,隻是沒有留下多少印象,連名字都不知道。 仔細一想,貌似都是自己數千年來,自己見過的人? “沛公……霸王……這是什麼情況?”張良眼睛一眯,他見到了漢高祖與楚霸王。 乃至許許多多,或認識或不認識的人。 有曾閃耀於曆史舞台的諸侯、名將,也有寂寂無名,隻在戰爭或生活中,無意間接觸到的人。 突然,魚秧子伸出手去,觸摸虛無縹緲的氣勢大潮:“屈子,溺死的樣子,都如此平靜嗎?” 眾人一愣,張良怔怔然道:“那個位子,不是站著昔日助我博浪沙刺秦的力士嗎?” 他看到的是一名壯漢,但魚秧子好像在同一個地方,看到的又是屈原。 緊接著莊周迷離道:“啊?那不是我家內人嗎?” 羅閻驚愕道:“你內人?那是個骨衣人啊。” 眾人這才回過味來,大家看到的無數人影,都有所區彆。 好像自己更熟知的,會離他們更近。 而不太認識的,就會在遠處。 有些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認不認識的,更是在極遠處,影影綽綽。 “死者……這是古往今來,所有的死者嗎?” “難道……炎奴你能把他們都複活?” 大家腦子都有些懵,突然爆發出來的赤色氣勢,毫無疑問,就是炎奴的新生的一股力量。 勢若龍虎,他突破五元了。 但這何止若龍虎?都仿佛蒼天一般了! “古往今來的死者?” 炎奴眼睛一亮,希翼地掃視人群。 的確,他看到了很多死去的人,有自己熟知與不熟的。 童年茶山村的眾多村民,後來茶山堡一起生活的洪叔等人。 乃至於還有常子雲將軍,張家的畫眉公子與張素問,以及沂蒙山人……諸此種種,數不勝數。 “能複活嗎?”炎奴馬上嘗試控製自己的氣勢。 但發現並沒有什麼好控製的,這好像隻是個領域。 隻是讓他感應到無數的概念般的人物,不過他很快想到辦法。 霎時間一股奇異的生命力注入到他附近的一道人影體內。 那是常子雲,身受百創,遍體浴血。 而當炎奴的這股生命力,注入進去後,果不其然,那道毫無生機的人影,煥發出了生命氣息。 其內在凝聚出了真靈,然後是魂魄,隨後是肉身。 炎奴所用的,乃是他之前克服絕對死亡的生命力,可煉死為生。 連絕對死亡狀態都能翻轉!何談常子雲,隻是正常死亡? 隻要如今煌煌氣勢所照射出來的人影,真的是常子雲,理論上炎奴就能將其複活。 果然!常子雲當即從一種連實體都算不上,連真靈都沒有的狀態,突然回歸現世,活了過來。 “勿忘滅蠻……勿忘滅……誒?” 常子雲在身體還沒有凝聚的時候,就已經蘇醒。 意識上一刻,還仿佛是在病榻上。 隨後身體恢複,他瞪大眼睛,驚異地掃視四周。 此刻位於太虛之中,他一介凡人,哪裡撐得住,頓時胸悶異常,血脈噴張,渾身沸騰,好像要爆出血霧來。 好在炎奴的生命力,極度強大,照應著他什麼傷勢都能修複。 “真的複活了!”在場所有人都震驚。 連早就魂飛魄散,一絲殘魂都沒有留下來的人,竟然都能照出來? 這些人影是存在於哪裡的?某種不可知的領域,亦或者是炎奴的大勢特性,所強行塑造出來? “難道說,這無數早已死去的人,都能再生?” 炎奴驚喜:“太好了!” “阿翁……雪兒?你們在哪?” 炎奴一想到,這些被他的氣勢照映出來的人影,都是意境所不曾收留的死者,頓時激動起來。 可很快,他就又愣住了。 因為到處他找不到阿翁,也找不到雪兒。 “不是說有所有死者嗎?”炎奴語氣急切。 黃帝沉聲道:“恐怕不是所有死者,至少大部分夏朝之後的人物,我都沒有看到,所見多為上古之人。” 旁邊的赤鬆子等上古仙人也頷首道:“對,而且這些人影雖然數量龐大,但 大,但論起古往今來所有死者,還是不夠的。” 眾人也都點頭,對,人數太少了!從古至今死掉的人,絕不止這些。 張良若有所思,隨後恍然道:“原來如此,是我們所知道的人……” “所以大家見到的人影,是不同的。” 炎奴愣住:“知道的人?” 羅閻點頭:“沒錯,是這樣的。哪怕是一麵之緣,甚至曾經神識掃過的人,都有。” “但是,更早時候,像你們說的古人,我卻見之甚少。” 張辟疆奇怪道:“少?你不是應該一個也沒見過嗎?你才多少歲?” 羅閻凝聲道:“我見到了一些應該是上古,乃至夏商周的古人,但很少。看著裝大多是王侯將相……” “這麼說,我哪怕沒有親眼見過,但隻要知道他們,聽說過,有所了解的,也算!” 黃帝歎息道:“我明白了,人心還記得的人們啊。” “無論是誰,隻要還有活著的人記得,哪怕曾經隻是遠遠瞥過一眼,哪怕都早已掩埋在記憶角落,甚至哪怕隻是在書本與口口相傳中得知……” “這些人,就不算徹底的消失。” “真正永遠逝去的人,是那些曾經真實存在過,但世上已經沒人知道他們存在過。” “萬民的記憶中,沒有留下任何足跡,徹底湮滅於曆史之中的人啊。” 眾人慨然,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死亡。 徹底被人們所忘記,以至於被世界所忘記。 炎奴愣了愣神:“所以隻是凝聚出,人心所還記得的死者嗎?” “那我怎會看不到阿翁和雪兒!” “你們說的人,我都不認識,但我全都能感知到。” “怎麼就偏偏沒有阿翁和雪……” 說完,他自己一怔,想到什麼,大喝:“他們沒死?” 眾人麵麵相覷,大家見到的人影不同,但炎奴都能感知到,這很正常,畢竟是他的氣勢。 至於為何偏偏沒有阿翁和雪兒…… 羅閻說道:“薑翁我不敢言,但妙寒肯定是死了的。” “你已然將她煉化,這是母庸置疑的。” “這麼說來,這些死者的狀態,應該原本是真實存在於一個不可知的地方。” “而不是由你根據活人的記憶塑造出來的,否則不可能沒有妙寒。” 眾人點頭,是這個道理。 沒有妙寒,反而證明,這些人是真的,是原版的,不是什麼虛假的、新造的。 黃帝沉吟道:“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命格?原來人死後,真靈消失,也不是徹徹底底地不存在於世了。” “還剩下一種存在的概念,為這個世界本身所記錄?亦或者天道所記錄?” “而你的赤色大勢,能將這種冥冥中還記錄的‘存在的概念’,都凝聚出來,形成實體,為我們所看到。” 聽到這,炎奴控製了一下。 隻見大勢之中,無數人影都消失了。 隨後念動,無數的人影又浮現了。 但不管他如何擺弄,就是沒有阿翁與雪兒。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被我煉化,就什麼都沒有了嗎?”炎奴很不甘心。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我要突破六元!” 炎奴意誌專注,目光移向亞克。 而亞克也凝視過來:“還要戰嗎?炎奴,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為何之前,不直接抹殺我呢?” 他很清楚,炎奴還有些底牌沒用,如果是非雌者死的話,他一旦中招,即便有炎奴的意境也沒用。 儘管他對於這殺招,有很大信心,躲開甚至跑掉。 但這和炎奴壓根就不用,是兩碼事。 炎奴認真道:“我不喜歡殺人,哪怕是惡人,我也要他下地獄,洗清罪惡。” “我要他們,一起去看到太平。” 亞克深深地看著炎奴,懇求道:“所以你是個善良的人啊,你要開辟的太平,我也想見到。” “我不想與你戰鬥了,請罷手吧,炎奴。” “罷手?”炎奴眉頭一揚:“你不是要報仇嗎!” 亞克一副釋然的神色:“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從出生,就背負著魔胎之名,被父兄當做兵器一樣殺人。” “可我和你一樣,並不喜歡殺人。也許,這是我的家人們,對我做的唯一一件善事吧?” “他們教會了我什麼叫負罪感,告訴我殺死自己的母親,應該感到愧疚、傷心與痛苦,因為家人是最重要的,而殺人是罪惡的……我必須永遠記住自己身上的這份罪孽。” “也許他們這樣教導,隻是為了控製我,讓我記住家人就是一切,但也讓我,打從心底裡,厭惡殺人。” “我從未真正的活過,永遠被逼迫著,驅使著……如同提線木偶。” “但現在,我想成為一個獨立的人,做出自己的選擇。” “所以,罷手吧,炎奴,我不想再進行無意義地爭鬥了。” 亞克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他的傾訴無比真誠。 第一次,抬起頭,用晨星般的眼眸,與他人對視。 炎奴愣住了,隨後神情也緩和下來:“你會老老實實,在地獄受罰嗎?” 亞克坦然地笑道:“我會親自送我的兄長下地獄,並請求你,將我的家人們都複活。” “最後,我陪伴他們,一起在地獄受罰。” …… p.s: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