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走到蘇懷德身邊，望著他寫的字，並沒有出聲打斷他。約摸過了幾分鐘的時間，蘇懷德才停筆，將毛筆歸於原處。他長歎一聲，“妗妗，這是外公真心祝福你的話。”宋妗望著那些字，呢喃，“平平仄仄締良緣，戀愛情絲自早牽，海石山盟皆繾綣，相親相敬樂綿綿……”她一愣，舔了舔唇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蘇懷德忽然抬手摸了摸宋妗的頭頂，滿眼慈愛笑道：“我還記得當時養你的時候還不到我腰那麼高，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你都這麼大了。”他笑了笑，眼底是對過去深深的懷念，“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很安靜，又不愛說話，是特彆乖巧的小囡囡，村子裡的人每次看見你都不忍不住誇你長得好看，就像是精致的洋娃娃似的找人喜歡。”“因為你，外公那間冷清的屋子還時不時有人踏入，稍微熱鬨了一點。”“你從小天賦異稟，是你讓外公看到了玄術未來的期望，也是你讓外公愈發堅持著自己的崗位。”說著說著，蘇懷德語氣莫名傷感起來。“可是後來你病了，就連外公也不知道你怎麼得的自閉症，外公小心翼翼的撫養你長大，就怕啊，哪一天你真的想不開了。”“還好還好，也不知道你去了京城，怎麼就打通了任督二脈，這重度自閉症也消失了，雖然平時說話帶刺兒，但外公心裡知道，你永遠都是外公帶大的小妗妗。”“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外公也沒什麼好送的，就送你一首詩，希望你和江宴之婚後幸福美滿，快快樂樂過完一生。”他老了，不知何時早已白發蒼蒼，臉上的皺紋、黃斑更是隻增不少。但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撫養長大的乖怪外孫女找到自己屬於的幸福，也是人生幸事。他很高興，也很滿足。宋妗感受著寬厚手掌上傳來的熱度，聽著蘇懷德真心實意的言語，心裡也不由得變得溫熱起來。她不會像蘇寶寶一樣容易被煽情，但她鄭重點頭，臉色十分認真，“外公，您放心，我一定會幸福的。您也一定會長命百歲。”“哈哈哈好、好啊。”蘇懷德大笑起來，突然揶揄的看向宋妗，“外公不僅要看著你結婚，還要看著你生子呢。到時候給外公生個小太孫出來，外公肯定幫你好好帶。”宋妗突然詭異的沉默了。她生孩子？不，她生不出孩子。她與天同壽，卻也被剝奪了一些東西。她現在是神體，是無法與人類一樣孕育孩子的。除非像之前的分身一樣，是肉體凡胎，那就可以如同蘇懷德期待的一樣，結婚生子。宋妗眼眸暗了暗。但如果，她真要是生了孩子……那生靈神和死神的結合，還真的就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