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染沒有找他要回圍巾,一整天都呆在辦公室裡。工作太忙,她沒有時間悲春傷秋,唯一快點趕進度。 帝煜下來過一趟,整個辦公室都引起了轟動,連一慣沉穩的江翹都手忙腳亂,等到一乾人等站齊迎接他,他已經來到了溫小染的辦公室外。隔了玻璃,一眼就可看到她,她低頭抿唇,一會兒擰擰眉,一會兒動動手上的鼠標,一會兒彎唇笑起來喃喃自語,一會兒又眉頭深鎖,伸個拇指進嘴裡輕咬。 這樣的溫小染,自然,專注,美麗。 他一時忘了移眼。 “看到了嗎?帝總今天戴圍巾了。” “好帥啊。” 邊上不顯眼之處,兩名低級彆的設計助進竊竊私語,眼裡紅星一片。 玻璃室裡,溫小染卻始終連頭都沒抬。她離開他的時候分明眼淚汪汪!這個女人,難道就隻會在他麵前流淚嗎?難道他的出現就這麼讓她難受,難受得見一次流一次眼淚? 帝煜忽然覺得不舒服極了。 “帝總,我去叫溫小染。” 江翹出聲,輕移腳步。 “不必了。”他淡然應聲,一步跨出去,“工作吧。”而後,背手離去。 下班的時候,溫小染果然看到了蕭衛揚。早上才風風火火地逃難的人,此時已經倚在了他那輛騷包的紅色跑車前,朝著她招手。 溫小染走過去,“你怎麼來了。” “不見不散,忘了?”他伸指彈向她的鬢角。她嚇得急忙往外躲。 他也不跟,順手拉開車門,“上吧。” “這樣不好吧。”終究兩人不算熟。 “我今天心情不好,被我爸抓回去狠批了一回,還把錢包給沒收了,大半天連飯都沒有吃。” 他說得可憐兮兮的。 溫小染沒有相信,“這世界上可還有叫微信付款,支付寶付款等等的付款方式,就算沒有銀行卡沒有現金,也能吃喝不愁。” “手機也被沒收了,否則我早給你打電話了,還用得著在冷風裡站一個多小時?” 溫小染加了一個多小時的班。 他攤著兩隻手,真是一副孑然一身的樣子,溫小染隻能將包包放入他的車內,上了車。 遠方,帝煜剛好走來。 蕭衛揚高調地朝他做了一記鬼臉,上車,走人。 帝煜趕到的時候,隻來得及捕捉到一屁股的尾氣。 溫小染直到上了車才知道自己上了當,蕭衛揚的手機好好地躺在車子裡,正一閃一閃的,閃了好幾個署名為“寶貝”的來電。 她拾起,朝蕭衛揚揚了揚,“不是說手機被沒收了嗎?” 蕭衛揚一點騙人的不自在感都沒有,“我不這麼說, 這麼說,你肯陪我吃飯嗎?如果覺得我騙了你,那我請客好了。” 本來就是他騙了她。 “不接電話?”她也懶得跟他鬨,問。 那“寶貝”的電話不休不止,雖然沒有調出聲音來,但也夠鬨騰了。 “不用。”他看都懶得看,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來電終於靜止,溫小染低頭間看到了整個屏幕都被“寶貝”給刷完了,隻是那些個寶貝的電話號碼似乎不儘相同。 “你的寶貝可真多。”她冷哼哼地諷刺著,將電話甩了回去。 “這說明我博愛。”蕭衛揚送了她一記電眼。她半點都不感冒,兀自靠在椅背上,兩手抱胸看著前方。 蕭衛揚不時扭頭來觀察她。 “我是小動物嗎?” 一再忽視之後,溫小染終於受不住,問。 蕭衛揚認真地點頭,“嗯,珍稀動物。” 他這話惹得她噗嗤笑了出來,“你才是珍稀動物,你們全家都是!” “彆急著罵人啊。”蕭衛揚吐露著委屈,“煜這些年來雖然美女無數,可還是第一次在我們麵前表現出對一個女人的在乎。就你那條圍巾吧,水平著實很一般,若是彆的女人送的,怕是求他戴他都不戴。可現在卻看得像寶似的。就衝著這一點,你在我們眼裡,絕對的珍稀動物。不是瀕臨滅絕,而是全世界僅此一隻。” 如果在彆的時候聽到這話,她會被感動到一塌糊塗。隻是,她現在已經清楚,帝煜不想把圍巾讓給彆人隻是因為他那強大的自尊作祟。她,不過是他不肯給彆人的垃圾。 “彆這麼說了,我和帝煜真的沒什麼的。我高攀不起他,他也從沒把我看在眼裡。”她不想拿那套垃圾理論來增添自己的難堪,隻能如此道。 蕭衛揚臉上的笑意變得意味深長,長碎掩映下的眸子散發出狐狸般的光芒,“既然這樣,我們不如去喝酒吧。” 溫小染理不清她不受帝煜重視跟喝酒有什麼聯係,卻也沒有反對。長夜漫漫,與其呆在屋子裡胡思亂想,不如找點事做。 蕭衛揚把她帶進了“宮”。 這是本市最氣派的會所,集休閒娛樂於一身,實行的是嚴格的vip等級製度,來者非富即貴,都是金字塔頂端的那屈屈可數的人物。 這裡,她來過。 為了保持每位客人的隱私權,宮的每間包廂都有通向外的獨立通道,這些通道比宮內部的營業麵積要大得多。每一條通道都有單獨的出口,也就是說,每一個進入的人都不會被彆的客人看到。隱私,可以說做到了最高境界。 正因為這一點,才會在如此高昂的會費條件下還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溫小染不是第一次來“宮”,但還是被帶著七拐八拐之下忘了方向,完全進入迷宮。蕭衛揚將她帶進一間小型酒吧,酒吧小到隻有吧台和調酒師。調酒師背後的酒品種齊全,無所不包,在暗色係的燈光映照下,反射出低調奢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