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臉上顯露著驚訝,“您這就要離開了嗎?” “你是?”帝煜淡淡地看著眼前人,隻覺得那雙眼睛熟悉得很。他向來不愛理無關緊要的人,卻因為這雙眼睛而停下來。 “我叫溫政,這是我女兒。”溫政客氣地介紹著,指了指臂間的溫小慧。 難關會覺得眼睛熟悉,溫小染的眼睛和溫政的一模一樣。帝煜的目光冷了起來。 溫政身體莫名地縮了一下,有被冷到的感覺,他注意到,這冷氣由帝煜的眼裡發出。他跟帝煜並沒有過生意上的往來,更不可能結仇結怨。 “帝總。”溫小慧的眼睛亮了亮。任誰,見了這位頂級富豪,都會眼前一亮的。即使出生富貴的溫小慧也未能免俗。 帝煜的目光轉過去,落在溫小慧身上。她穿著一襲香奈兒當季限量版禮服,將身子襯得窈窕有致。而臉上的妝容也相當精致,一看就是頂級品牌畫出來的。 “我可是您的商場裡的常客喲。” 溫小慧嗓子壞了後,溫政有意讓她接觸商業,所以才帶她過來。帝宮的東西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溫小慧不過想套近乎,才這麼說的。 但不管怎麼說,她身上這件香奈爾的價格就足夠嚇人。 如此比較一下,溫小染就寒酸了許多。她來的時候穿的衣服,走的時候穿的衣服,全都是不知從哪個地攤上淘來的,絕對不會超過三百塊。 “溫總有幾個女兒?”他開口問。 溫政更加莫名其妙。 他若是對溫小慧感興趣,合當問她的情況才對,一開口就問他有幾個女兒…… “這是我的女兒小慧,大學剛剛畢業。”應該說是大學肆業。嗓子壞了後,溫小慧就再不肯去學校了。 他始終不肯讓帝煜知道溫小染的存在,隻是因為心裡還存著疙瘩。如果不是溫小染,溫小慧的前程也不會儘毀。 帝煜了然地點點頭,依然記得溫小染打電話給自己的父親時,那頭傳來的回答,“我的女兒已經死了!” 他唇上勾起諷刺,卻沒有了說話的興致,大踏步走出去。 溫政和溫小慧兩個一臉的莫名其妙,理不清他這是什麼意思。 “像他這麼年輕就有錢的人,難免高傲,我們進去吧。”溫小慧留戀地看著帝煜的背影勸解著自己的父親。帝煜比起歐陽逸來,似乎更高,更帥,更有派頭。 帝煜上了車,臉上始終壓著低氣,臉色極不好看。 他在宴會現場還隻是厭倦,此時分明有怒氣。管家理不透,隻能小心翼翼地問:“少主現在回酒店嗎?” “讓慈善總會的人去通知溫小染,不必參加晚宴了。”他吐著命令。溫政根本不願意提及溫小染,想必兩人之間鬨了極大的愉快。這個時候讓溫小染來麵對已經宣判了自己“死亡”的父親以及那個被父親寵在身邊的妹妹,想必心情會很不好,指不定傷成什麼樣子。 溫小染被自己的父親說成“死掉”後,她就曾很難過,難過得他現在想起,心都會揪成一團。 隻是,他為什麼要去關心溫小染。 她都已經離開了,受不受傷,難不難過,關他什麼事! 帝煜不暢地擰起了拳頭。 拳頭。 “你先回酒店,把車留給我。”發布這命令時,他的語氣變得重起來。 “這……” 把少主一個人留在外麵,管家始終覺得不妥。 帝煜擰著眉朝他瞪來一眼,他最終乖乖地把車停在路邊,自己下了車。 帝煜坐入駕駛室,卻沒有開,靜靜地躺在位置上。 溫小染意外接到慈善總會的電話,說要她參加答謝宴。她原本是拒絕了的,這種場合,她不喜歡。 從小到大,隻要有大場合,於美鳳就會慫恿父親帶溫小慧去。溫小慧是學唱歌的,拿得出手,溫政自然不會拒絕。而她,在短暫地難過之後便慢慢習慣。 那頭極為盛情,語氣裡甚至有她不來參加晚宴就開不成的意思。她不相信自己有這麼大的本事。事實上,她的確有這麼大的本事,因為帝煜向這頭下了死命令,溫小染沒參加,他是不會去的。 溫小染之所以會來參加,卻是因為他們的這份熱情和真誠。晚上有些堵車,她遲了到。眼看著酒店近在眼前,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溫小姐嗎?您好。很抱歉現在通知您,因為一些原因,您不需要來參加晚宴了。” 溫小染接到這電話時,剛好下出租車。 她有些生氣,但卻也沒有對工作人員發火。反正那種環境不是她想去的,去了也隻是混時間。 她淡淡地應聲,準備打道回府。 隻是,一轉頭間,她一眼望進了玻璃大廳。裡麵燈火輝煌,無數華貴的身影閃來閃去,互相交流碰杯。而在最顯現之處,一對相挽的身影出現。 溫政和溫小慧! 溫小慧挽著溫政的臂,溫政不是輕輕將她推出去向彆人做介紹,他眉底的慈祥即使隔了這麼遠她都能看到! 在溫小慧告訴她自己要和歐陽逸訂婚,炫耀著幸福時,她頂多會傷心,會心痛。可此刻,她已經說不出什麼感覺,隻覺得全身的筋脈立時繃斷,化成一灘膿血消亡在世界裡。 那是她的父親啊,為什麼隻把柔情向溫小慧一個人展現? 歐陽逸有權力選擇自己的所愛,因為那是他的權力。可父親呢?她同樣是他的女兒,該有享受同等關愛的權力啊。 手中的包叭掉落在地上,她感覺世界極冷,好久才緩緩伸臂,去抱住自己…… 帝煜在溫小染下車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看向室內的目光。不用猜 ,她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妹妹。 他心裡壓著一股氣,所以不想理睬,但溫小染身上的那股濃濃的失落感和悲傷席卷著他,害得他怎麼都沒辦法發動車子當成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般離去! 她的傷痛不管怎麼說,都有他的責任在,所以,他走過去隻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帝煜說服自己,推門出去,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步伐邁得格外急。而他更忘了,帝煜是從來不會對任何人心懷歉意的。 “大晚上的沒事乾到處亂跑?”他不客氣地出聲,嫌棄地看著她。 溫小染回頭,極其意外地眨了眨眸子,儘此而已。她連帝煜為什麼會出現都沒有問!帝煜再度不痛快起來,還想說幾句難聽的話卻眼尖地看到了她單薄的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