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目光,怎麼看都讓人生涼生驚,她做錯了什麼?帶著幾份茫然和倔強,她看他,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桶裡的水撒得到處都是,桶早就破碎,帝煜伸手,不客氣地將她扯了起來,“雅樂在後園裡跌傷了,你是怎麼照顧她的!” 梁雅樂? 帝煜的唇貼了過來,噴著尖銳的冷氣,“不會連自己的職責都忘了吧,我讓你來是照顧雅樂的!” 她真的忘了。 梁雅樂是他要結婚的對像,她一直覺得離得遠點兒會好些。 “溫小染,你不會還幼稚地以為,我留你在這裡是想看到你吧?”他冰冰地問,每句話都那麼銳利。溫小染晃了一下身子,剛剛因為梁雅樂的話豁開的口子,再一次血淋淋地展露。 “讓我的雅樂受了傷,該怎麼懲罰你呢?”他揪著她的領子,明明看到她因為窒息而白了臉,卻沒有鬆手的意思。他恨這個女人,在他麵前裝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卻願意心甘情願地為歐陽逸付出這麼多。 此時的帝煜像一個蠻橫不講理的孩子,隻想狠狠懲罰這個女人! 溫小染的身子晃了晃,說不出話來,再這麼被他勒下去,她會窒息而亡的。或許,死在他手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煜,不要!” 低而急的女聲打破了此時的氛圍,梁雅樂被人扶著進了屋裡,正是她出的聲。 “快放開小染啊,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傷的,跟她沒關係。”她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巴巴地扯著帝煜的衣袖,“求你,彆生氣了。” 這軟軟的語氣,就算女人都軟了,更何況男人。帝煜鬆了手,由著溫小染跌落在地麵上,他轉頭來看梁雅樂,“腿還好吧。” “還……好。” 梁雅樂悠悠地道,唇瓣兒卻忍不住般發出一聲噝音,顯然痛極。帝煜低身便將她抱了起來,引得她一聲驚呼。 “腿傷著,不要亂動。” 她本欲掙紮,帝煜卻按了她一下。梁雅樂窩在他懷裡,再不動彈,眉眼如絲,紅如花,那般嬌羞又美麗。這一切,都看在溫小染眼裡。她閉了閉眼,不能怪帝煜,是自己傷害他在先,但,她並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麵。 帝煜扭身就走,仿佛忘了她,他現在的注意力全在梁雅樂身上,當然記不住她了。原來,對於男人來說,結束一段感情是這麼容易的事情。而她,卻深陷裡麵,還曾一度枉想,留在他身邊可以慢慢修複兩人間的裂痕,重修舊緣。 她撫了撫肚子,如果說出孩子的事,帝煜或許會對她有所改觀。但這種改觀是她想要的嗎?而她更怕的是,帝煜隻要孩子不要她,到時,她甚至要和孩子分離…… 這個設想惹得她全身打顫,越發不敢把自己懷孕的事說出來。太重視,所以畏手畏腳,她知道自己 道自己是個膽小鬼,但從小什麼都得來不易,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提起破掉的桶走到水槽邊上,默默無聲地重新裝水,當水浸到手腕處,傳來一陣陣劇疼時,她才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有一道不淺的傷口,正在流著血。無心管太多,隻隨意找了根絲巾纏在手上,她回到原來的地方,默默擦洗。 好在沒有人管她,也再沒有人打擾,瘦小的身影在屋子裡移動著,像不知疲倦一般。 帝煜站在樓梯頂部,看著這一幕,隻覺得愈發地煩。他該把這個女人趕出去的,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麵前才對。可是,這個女人一旦離開這裡,就會和歐陽逸在一起。他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一橫心,他轉身,回了房。 晚飯時間,管家把她一個人叫到了主人的餐廳,上麵擺著幾樣菜品,明顯比傭人的飯菜好多了。她疑惑地看著管家,管家拉開了椅子,“快點吃飯吧,晚上還要加班。” 管家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遠。她默默坐過去,拿起筷子,卻因為腕部疼痛而一直抖個不停,怎麼都夾不好菜。她把頭壓下去,最後隻能就著碗沿用筷子扒飯,那樣子,狼狽至極。 “她為什麼在那裡吃飯?” 帝煜和梁雅樂一前一後走出來,他一抬眼便看到了溫小染,問,臉色難看。管家遲疑地看向梁雅樂,梁雅樂一步跟上來,“是我的意思。小染今天做了一天事,又因為我受了委屈,我想用這種方法表達一下歉意,沒有彆的意思。” 帝煜的拳頭握了又握,卻終究沒有說什麼,大踏步走出來。管家微微鬆了一口氣,沉吟著開口,“梁小姐對少主來說真的不一樣啊。” 他邊說話邊往廚房走,這話,剛好傳到溫小染耳朵裡。她的指一錯,筷子呯呯叭叭地掉到了地上。 “你怎麼回事?”管家不悅地出聲,瞪向她。她低頭去撿筷子,眼淚卻毫無預期地滾了下來,叭叭打在地板上。 因為傷口發炎,溫小染晚上就發燒了。她緊緊地縮著自己的身子,努力地尋找溫暖,卻哪裡都冷冰冰的,隻能一個勁兒地顫抖。 迷糊之間,仿佛有人在叫她,她睜不開眼,軟綿綿地躺在被窩裡。 “溫小染呢?” 早上,管家一如既往地集合,訓話,卻發現少了人。 “溫小染好像發燒了。”小柳開口道,“我剛剛叫她,她怎麼都不肯醒,身上好燙。” 管家的麵色變化,片刻朝傭人房走去。他試了一下溫小染的溫度,知道小柳沒有說謊。雖然是傭人,但也是一條命,更何況帝家從來不會虧待一個下人。管家知道輕重,忙叫人去喊醫生。 帝煜從樓上下來,臉沉著,極不好看。這段日子以來,他經常冷沉著臉,害得大家行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半點差錯。管家走來迎接他,“少主怎麼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