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被攘夷(1 / 1)

方閒小心翼翼地跟隨著花魁,他知現在隻身處在敵人的地盤,吃飯睡覺都要打100個心眼兒,至於與這位花魁共度良宵?還是算了吧,總覺得這是比心悸回憶還要心悸的存在。進入臥房,有一個傳統日式的小桌,上麵也已擺好酒菜,看來是單獨助興用的,旁邊地上鋪著雙人大褥子,看來床墊什麼的還沒有興起。花魁怯怯道:“大人還要喝兩口麼。”哪知方閒不懈風情,看也不敢看她:“你洗澡去吧,我等你。”花魁暗暗惱怒,這位大人著實是個粗人,一點助興節目也沒有,太粗魯了。畢竟將軍之命不可違,她還是彎腰行禮問道:“那我來服侍大人沐浴吧?”“我是來自大海的男人,隻在海裡洗澡!”“…………”花魁無奈,隻得自己前去,心中又罵了這位大人千百次。待聽到水聲,方閒不再遲疑,他早就盯著隔板上那個提著燈籠的小金人兒千百回了,他想也不想,抄起長信宮燈便要撤。隔壁花魁聽到聲響,連忙問道:“大人有何事?”“拉屎。”“…………茅房在這邊,先生來……拉便可。”“我是來自大海的男人,從不在茅房拉屎。”“……大人稍等,我陪您去。”“我是來自大海的男人,拉屎從不用人陪。”方閒楞b說著,便要抽身。隻見推門拉開,花魁不顧形象,裹著浴巾便出來了。她看見了方閒手中的長信宮燈。為之一愣。方閒看見她卸了妝的樣子,也是為之一愣。花魁的眼睛。算是方閒見過的所有目光中,最為清澈且堅定的了,脫去浮世的麵容與拖遝的長袍,散下盤起的長發,方閒終於可以確定,花魁就是花魁,概不能用濃妝風塵來定論。“大人!你……”“閉嘴。”方閒左手做出一個收聲的手勢,右手抽出鋸齒大刀,“拿走一個物件而已,放聰明些。”“可是大人……這個工藝品……”“長信宮燈。由哪裡來。回哪裡去,與你無關。”“大人……你拿走什麼都可以……唯獨求你不要拿走這個……”方閒惱怒:“一個玩具而已,我大可以讓將軍送與我,隻是不願大費周章罷了,這不是你能阻止的事情。”“大人……”花魁跪在地上。目光依然清澈,“這不僅僅是一個玩具,我一直在等取走他的人……”“好吧,你等來了。”“不……不是您……”“這由不得你了。”方閒話罷,便要抬手料理花魁。花魁見狀,連連喊道:“月詠!”幾乎呼喝的同時,兩枚黑鏢從窗外刺入,直衝方閒襲來。方閒大驚,連忙後竄一步。“猩猩救駕!有刺客!”刺客究竟是比猩猩先到了。一身著黑袍的黃發女子自窗外闖入,手持忍者飛鏢怒視方閒:“要傷害日輪的大人,不管你是誰,都要死。” 方閒腦中混亂,好麼,真的是銀魂亂入了。怎麼早沒發現卸了妝的花魁正是吉原的太陽——日輪,這下好了,暴力刀疤女月詠都出現了,銀他媽和桂小太郎還遠麼。日輪起身,攔在月詠身前:“夠了,不要再傷害他,他是吉原的客人。”“領命。”月詠收起黑鏢,便要像沒事人一樣撤走。猩猩領人終於趕來,匆忙問及緣由。方閒與日輪對視一眼,同時說道:“沒事。”方閒是不想讓自己小偷小摸的事情敗露,隻好說沒事,日輪是不想暴露襲擊方閒的事情,也隻好說沒事。方閒摸著懷中的宮燈,摟著猩猩佯裝醉狀:“不好意思,剛才high過頭了,這裡很好玩,但我是來自大海的男人,晚上一定要回我的船上睡覺。”“不愧是方提督!”猩猩露出了欽佩的表情,“既然如此,就由我們真選組護送提督回艦!”花魁見狀,隻輕聲道:“大人,有些東西是不屬於你的,吉原也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方閒輕哼一聲,頭一次覺得有人比自己廢話還多:“一屆藝妓,即便我將你擄走犒勞我船上的水手,將軍也不會說半個不字,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大人,您更要清楚自己的身份。”猩猩見二人一問一答,一頭霧水。方閒終是歎了口氣,不願再生事端,花魁是屬於吉原的女人,還是不要對她做什麼了。一行人就此匆匆出了花魁大院,朝吉原大門行進。晚間的吉原可謂是龍蛇混雜,也許路邊哪個帶著鬥笠的家夥就是幕府重臣,但在離他不願的地方,也許就會有一個落魄的浪人,男人在這裡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這裡的人見到真選組都是敬而遠之,知道他們守護的是什麼樣的客人。可總有些不要命的家夥。一群蒙麵瘋婆娘不知隱藏在哪裡,突然從四麵八方殺出,輕鬆地將方閒一行圍在中央。這種時候,真選組的組長猩猩還算淡定,臉不變色心不跳。“吉原的秘密部隊,這是公然違逆麼?”“隻是取回屬於吉原的東西而已。”為首的黃發女子抽出黑鏢。“月詠,你可知道這位大人是誰?”“不必知道,我隻知道他偷走了很重要的東西。”猩猩一愣,轉頭道:“大人……你?”“嗯。”方閒也不再隱瞞,抽出懷中的物件,“此為長信宮燈,我國的青銅器,你們怎麼得到的我不管。現在隻是物歸原主罷了。”“這些不是我需要知道的。”月詠做出擲鏢的姿勢,“取走吉原的東西。就算是將軍本人也不行。”猩猩這下兩難了,轉頭問道:“方大人,能不能先留下這個東西,我們馬上去稟報將軍,等將軍的命令下來,我再親自給您送過去。”方閒琢磨了一下,到手的東西再出手,恐會生出什麼異動,如果讓某些人知道這個物件的重要性終歸不是好事,便衝月詠道:“我出金幣百萬。回購此物。”嗖嗖聲響起。黑鏢已經飛了過來。方閒早有防範,隻一側身避過,三枚黑鏢通通插入猩猩臂上。猩猩麵皮抽動:“這……這是襲警麼……”“老大!”新選組副隊長土方是個正經人,如今眾目睽睽之下組長中招,不將這月詠抓回去以後新選組便會淪為笑柄了。“屬下聽令!擒拿月詠一行!山崎!速速去幕府稟報。請求支援。”負責護衛的十幾位新選組隊員一擁而上,名為山崎的龍套則向反方向衝去叫救兵。吉原女忍者部隊也不是吃素的,憑借身法以及對吉原地形的理解開始遊走,並不打算與新選組正麵衝突,而是伺機襲擊方閒。幾位娘子和達爾巴都已看清狀況,紛紛圍在方閒身旁,抽出各自兵器。語嫣也是頗為惱怒:“不過是一個物件,這些女人怎麼像瘋了一樣。”方閒沉思片刻,道:“這裡終究是敵人的地盤。耗久了怕有不測,我們還是硬闖出去吧。”幾人對視一眼,紛紛點頭,齊齊向吉原大門衝去。身後土方喊道:“等等!大人,要保持在我們的掩護範圍內!”方閒沒有答話,在事態升級之前。他還是有憑一己之力逃出把握的,如果摻乎的人越來越多的話就不好說了。一行人狂奔,路人紛紛讓開,不敢阻擋,唯有二醉漢肩並肩唱著奇怪的歌曲,就是不讓。“滾開!”達爾巴大喝一聲,一杵便要轟飛二人。一柄鐵杵就這樣直接砸在左側墨鏡男子的左腰間,男人一口血噴出,便要飛出去。他身旁的卷發銀毛男子卻是見機極快,一拳砸在墨鏡男右腰,愣生生將這股力道抵住了。方閒已經吐槽不能,這二人貌似正是madao長穀川泰三和阪田銀時啊……這種貨色應該是混跡於歌舞伎町的,跑吉原來乾蛋。身後月詠也是匆匆追來,見是熟人,不分青紅皂白喝道:“銀時!這兩位是盜走日**人重要之物的惡人!!”“嗯。”銀時突然從醉漢變為正義狀態。萬事屋老板什麼的,最喜歡的就是拔刀相助賣狗血。“沒人能奪走他人用生命守護的東西!”銀時抄出腰間木劍當頭劈來。達爾巴自然揮杵硬剛。“沒時間了,大家不必顧忌道德,一起將這b拿下!”方閒大喝一聲,抽出鋸齒大刀,其餘眾人也是一擁而上。銀時再威武,也照顧不來這麼多人。木劍剛剛與達爾巴拚上,就見大刀長鞭指甲什麼的東西出現,頃刻間被爆得慘無人狀。“我……我要守護……”被爆的銀時瞬間進入第二形態,原地滿血滿狀態複活。“…………不管他,撤!”趁銀時複活噴狗血台詞的時間,一行人繼續撤去。沒跑兩步,場景中突然想起了奇怪的音樂。“這……悲壯**的樂曲……難道是……”麵前男子身著白色酷雅長袍,長發披肩,貌似是個真正的美型男:“即使是在逃亡的時刻,也一定不能忘記一顆冷笑話的心。”“擦,假發都出來了……”“不是假發,是桂。”桂小太郎突然神色一凜,衝他身旁的白色不明物體道:“伊麗莎白,我們有史以來的最大敵人就在這裡。”白色物體舉旗一個牌子——天誅!方閒大概估摸了一下,對麵大概有四十名以上的攘夷誌士。貌似在這裡,自己就是傳說中的“夷”了。“事到如今……隻能跑了,逃去幕府!”方閒大吼一聲,反向跑回。又是一輪新的追逐戰。之前被放倒的madao又被踐踏一輪,銀時的台詞還沒有念完。跑了好遠。終於又是見到了土方猩猩等人。“救命!!!”“大人彆怕,有我們新選組……”猩猩突然一愣,看見了後麵無數的攘夷誌士,而後二話不說衝手下喊道,“大家快跑!”逃跑的隊伍繼續壯大,攘夷誌士數目太過龐大,警察也要讓道。又跑了不知多久,傳說中的救兵終於到了。成噸的警察部隊從幕府趕來,由一白發墨鏡叼著香煙的老爺子帶隊。“鬆平大叔!”猩猩見著老爺子喜笑顏看。大叔終究是大叔,直接掏出****衝天就是一發:“怕個毛。我們是警察。毛沒長齊的臭小子們。”方閒最不願意看見的大亂戰發生了。成噸的警察部隊與攘夷誌士在此產生衝突,不知道桂小太郎哪裡來的信心。鬆平大叔抽出一組人馬圍起方閒一行,遞了一支香煙過來:“彆怕,真正的男人來了。”“……”方閒感覺自己一個世紀沒有抽煙了,抽了一口竟然覺得很嗆。鬆平隨後道:“有的時候。拿彆人的東西確實不對。”方閒一愣,問道:“這是將軍的意思麼?”“不,是我個人的意思。”“哦,那我當沒聽見。”“……”亂戰持續的時間並不太長,畢竟警察數目太過龐大,攘夷誌士竟敢公然到幕府眼皮底下搗亂,很快就遭到肅清,死的死傷的傷,桂小太郎更是被生擒了。月詠的女忍者部隊也隻得退去。鬆平大叔叼煙走到他麵前:“小子。來這裡鬨事,失戀了麼?”“切。”桂吐了口口水。“押下去,等待將軍發落。”剛一下令,就見一快馬奔來,傳令兵持著一直文書,落地後便呈交與鬆平。“嗯。”鬆平打開文書。楞了良久。“大叔,怎麼了?”猩猩抓耳撓腮問道。“這個……嗯……”鬆平繼續嘀咕。“到底怎麼了?”“算了,男人就要痛快地作出決定。”鬆平掉轉槍口,指向方閒,“警察叔叔抓人了,跟我走吧。”方閒驚悚,這就翻臉了麼?不對,大航海這麼和諧的遊戲,才不會以這種方式結束呢。“這是幕府的意思?他們想亡國麼?”方閒怒道。鬆平大叔搖搖頭:“抱歉,就在剛剛,好像已經沒有幕府了。”桂小太郎大笑道:“是高杉!他成功了!”方閒感覺,自己貌似遇到政.變了。而且貌似就是因為順手取走了一個玩具……一個名為宮殿的地方,一個穿著西式軍裝的小胡子男接見了方閒一行。“將軍?”方閒試問。小胡子男喝了口茶:“不是將軍,是明治。”“………………”小胡子男笑道:“彆怕,我無惡意,德川幕府時代已經結束,德川慶喜已經奉還大政,現在我說的算。”“恭喜,恭喜!”“客氣,客氣!”雙方對視良久,還是明治先開口了。“幕府畢竟也是代表日本的,他們與貴方達成的協議,我不會單方麵撕毀。”“那叫我來乾嗎?”明治咳了一聲,伸手勾了勾。方閒一愣,摸向了懷內的長信宮燈,娘的,一個玩具都牽到天.皇那裡了?明知歎然道:“這個東西,是我放在日輪小姐房間裡的,我告訴她,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地取走它,還有她。”“……這玩笑開大了。”明治表示很無奈:“我一直是幕府的傀儡,多虧攘夷誌士的支持才能搬倒幕府,在漫長的歲月中,我隻能隱忍,即便與日輪小姐真心相愛,也不敢挑釁德川家族的命令,我以此物明誌,這也是日輪小姐用生命守護的東西,望提督歸還。”方閒已口不能言,霸主之證本該是個醬油之極的物件,怎麼反倒成了皇室與花魁的定情信物了?他們有病麼,隨便搞個什麼就得了,非拿這個提著燈籠的小人兒開涮?也許,這就是霸主之路的必經情節吧……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老佛爺那麼好欺負的。同樣是被壓迫,這個民族迎來的卻是明治維新,結束了軍閥割據,開啟了嶄新的時代。為了離開這裡,帶著該死的霸主之證離開這裡,方閒不得不讓步了,也剛好探探對麵這位胡子男的底線。究竟是誠與愛重要,還是國與誌重要。“卸除你我間所有的條約。”方閒沒有拉鋸,而是直接選擇了梭哈,“隻換這一個物件。”沉穩的明治終於動容了。他答應過日輪,要親手取回這個東西。可麵前的這個家夥,送出的籌碼太大了。卸除雙方條約,意味著根本就不需要攘夷了,他將迎來一個全新的,極其順利的時代。明治躊躇良久。“好的。”他說。方閒身旁眾娘子異口同聲地唾罵。“臭男人。”“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明知無語。方閒果然沒有看錯,他就是這種人,愛情誓言什麼的排在最末的人。眾人回到港口,終於得以--。方閒死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霸主之證引發了這麼多可怕的事情,自己險些就要玩死在這個鬼地方了,這也給他深深地上了一課,千萬彆再深入敵人的地盤,再和諧的遊戲也滿是坑。娘子們則還沉浸在對明治的憤恨中,政治什麼的最討厭了,他們隻關心明治與日輪的感情。達爾巴則顯得滄桑了許多。“師父……我越來越迷糊了。”“迷糊個蛋,你又不是皇帝,娶媳婦生娃過日子就是了。”達爾巴瞳孔一亮:“不愧是師父,徒兒一下就明白了!”語嫣湊身過來問道:“這樣的話,身後就要出現一個更可怕的敵人了。”“嗯。”方閒歎道,“在這片海域,我要做的事已經做完了。我打算也放開對大清的束縛,餘下的戰爭,由雙方自己在決定,我不該再乾預。”語嫣趴在欄杆上,輕歎道:“多好的一片海,要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