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 聽著曦姮口中吐出的這個詞彙，淺爾斯特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度可笑的笑話一般。 他品了品這個詞彙，再度看向曦姮的時候，眼神顯然帶上了點難以言喻的意味。 在圖坦卡特的時候，他背地裡瞞著所有人做的事情，那些得罪了他的人被他拽下地獄後，在酷刑之下扭曲猙獰的麵容，連他自己都不想回憶起來。 而現在，居然有人說他仁慈？ “恐怕，也隻有你會用這個詞彙來形容我。” 是嗎？ 曦姮像是有些懵懂的眨了眨眼。 “可是你……” “我隻是覺得沒意思。” 顯然是知道曦姮想要問什麼，淺爾斯特率先進行了解答。 “你不懂。” “從小開始，我所一貫的認知就是我是被所有人厭棄的，我是不被祝福的孩子，即便是後來，有人臣服於我，也僅僅是因為我手裡的權力與金錢……” 他看著麵前滿臉都寫滿著柔軟的小姑娘，並不介意借此示弱一下。 “但我的弟弟不一樣，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他是期待我的，也是他貢獻了他自己，留下了我的命，他讓我覺得，我是被需要的。” 僅僅因為是淺爾斯特，所以被需要。 反正他能活到現在，也是因為自己這位弟弟的犧牲，與其繼續在弟弟的血肉上向著陽光掙紮生長，倒不如…… 讓自己的弟弟見見陽光。 弟弟是被祝福的，他不應該為了自己這個哥哥犧牲自己，他比自己，更應該有著光明的未來。 曦姮聽懂了淺爾斯特的意思。 怎麼說呢…… 所有的不足，都來自於實力不夠。 一力破萬法，永遠是最簡單而快捷的方式。 再加上淺爾斯特確實是很慘，但也確實是在試圖將這份慘轉換成實際的可利用之物。 因此曦姮本身對此並不發表看法。 但一號不同。 曦姮垂眸，麵上的表情看似是因為淺爾斯特的遭遇感到難過，實際上心底卻努力的代入思索了一下。 麵對著這種可憐的自卑小狗狗，雖說是黑暗商人實習生，但內力卻和小天使一樣的一號會怎麼做呢？ 同情？ 憐憫？ 曦姮敢肯定，自己要是露出這種情緒，怕是下一秒就會被淺爾斯特在心中貼上可利用的傻白甜好糊弄標簽。 說起來，淺爾斯特這個人吧…… 他的內心很堅韌。 所有的磨難對於淺爾斯特來說，可以是交疊著幫助他登錄上峰的踏腳石，他以往的經曆，就注定他的心裡不會有過多的感情，隻會被利益所衡量。 可以說，曦姮甚至連他之前那番好似有理有據的話語都沒有全信。 為了弟弟舍棄自己？ 這事情放在一個被黑暗所浸染的人身上…… 怎麼聽起來就覺得那麼的奇怪呢？ 可要是太過冷酷的處理，又好像並不符合自己設定的一號是個“小天使”的框架…… 沉吟一會後…… 曦姮終於抬起了頭。 她一臉認真的看著麵前好似並不在意，實則眼神緊緊定在自己身上的淺爾斯特，嚴肅著開口。 “不是隻有你弟弟的。” 嗯 嗯？ 第一句話，淺爾斯特並沒有聽懂。 也是在淺爾斯特略帶著點不解的目光，一塵不染，從未感受過人間疾苦般的小姑娘很是體貼的補充了起來。 “我其實也需要你的。” 她說的誠懇極了，好似半點都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語究竟有多無恥一樣。 “你覺得沒有被需要感的話，完全可以把你自己送給我，做我的商品，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賣出一個很高的代價，給我帶來最多的利益。” 以為自己要收到同情和憐憫，才準備繼續哄騙一波少女的淺爾斯特：…… 事情會有這種發展，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淺爾斯特也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麼麵前的這個少女，居然能擺著這麼一副好像是在說“我這是為了你好的”的勉為其難表情，說出這種比白嫖還要白嫖的話語。 最沉默的是，這個少女說出這話的時候，顯然是發自內心的認為她這是在幫助自己，是在做好事…… 就……你有事嗎？ 看向少女的目光逐漸詭異，淺爾斯特迎著她滿是期待的神情，最後默默的——彆開了眼。 對不起，是他狹隘了。 隻能說…… 不愧是黑暗商人預備役，就連一個天真的少女，居然都會有這種比奸商還奸商的本能，黑暗商人，名不虛傳。 就衝著這份毫無良心，真的活該他們賺錢。 最起碼隻要是個人，那就絕對不可能這麼昧良心。 “讓我們回到最關鍵的問題，你能幫我實現我想要我弟弟一生平安喜樂順遂的願望嗎？” 眼見確實是白嫖不了了，少女方才略帶著點失望的歎了一口氣。 她表情都難過了起來，回答的聲音都帶著點無力感，顯然是真的因為不能白嫖而感到十分難過。 “能的。” 不過努力秉持著職業素養，少女還是很快的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她十分專業的和淺爾斯特談起了正式業務。 “但你這個願望需要達成的話，一來是時間跨度很長，二來是後續還要保證你弟弟的心情變化，會有衍生的一筆不小的服務費用，就像是如果你弟弟結婚生子的話，有關於你弟弟的夫人之類的家屬，也會影響到屬於你弟弟的人生順遂程度，包括你弟弟要是想不開，去招惹了什麼邪神之類的，還得給人家邪神那邊去把人領回來……所以你願意付出什麼代價？” 淺爾斯特：…… 還是那句話，果然是商人呢。 “我啊。” 他微笑著指了指自己。 “我願意用我來充當這個代價呢。” 迎著少女一臉“你在開玩笑嗎？就你？”的模樣，淺爾斯特依舊淡定。 “我可是很值錢的。” 他這麼表示著，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早就想要的理由說了出來。 “凱賽蘭蒂斯的神明看上了我，你可以拿我去和凱賽蘭蒂斯的神明做交易，穩賺。” 凱賽蘭蒂斯神明本神的曦姮：…… 是了。 最開始傳播信仰的時候，並沒有明確表示黑暗商人就是凱賽蘭蒂斯的神明，而後續這個消息傳播開的時候，他們這些圖坦卡特的貴族們，早就被軟禁了起來，根本沒有得知這個消息的渠道，所以在淺爾斯特看來，凱賽蘭蒂斯的神明和黑暗商人，顯然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那麼現在的情況就是…… 淺爾斯特對著她說，讓她買了他，然後再把他賣給她賺一筆？ 賺差價的中間商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