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心什麼？ 我為什麼要開心？ 季長恒甚至不敢置信到連曦姮的隱隱威脅都沒有在意。 他一臉茫然的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曦姮，毫無意義，隻是機械性的重複著曦姮之前所說話的意思。 “你是說，我，懷孕了？” 季長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說得很艱難。 “有孩子，我？” 不然呢？ 曦姮一臉理所應當的繼續盯著他。 那好像一個男的懷孕是很正常的神情，看的季長恒都有種本來就該自己生孩子的錯覺。 但—— 這怎麼可能呢？ “我，我是男的啊！” 他聲音都好像變的有些沙啞起來。 “男的，男的怎麼可能……” 生孩子呢？ 這一副不願接受現實的樣子，放在希爾麥的眼中，簡直就像是沒見識的土雞在炫耀著自己肚子裡揣了一顆金鳳凰蛋。 賺了便宜還在這裡裝著賣乖，不要臉！ 所以…… “你以為我們血族像是你們人類，孕育後代還要看性彆嗎？” 不等曦姮開口，背地裡已經將自己手心都掐出了幾個印子的希爾麥第一次沒有得到曦姮的示意，便搶在曦姮麵前回答了彆人的話語。 “在我們血族，孕育後代的都是以強弱定論。” 明白了的季長恒：…… 哦。 差點忘了。 他們不是人類。 那一切就很合理……這也不合理啊！ “難道就不存在種族的孕育隔離的嗎？” 他實在是沒有忍住，神情隱隱有種藏不住的崩潰。 “我甚至隻是一個人類！” “人類經過初擁，是可以轉換血族的。” 曦姮警告的看了一眼希爾麥，成功止住了希爾麥接下來的言論。 她所說出口的解釋，簡直讓季長恒無言以對。 已經沒心思去關注希爾麥了，季長恒揪著身下的床單，神情無措。 怎，怎麼會這樣呢？ 生孩子…… 他真的，要生下這個孩子？ 真的要成為人類之中的異類？ 真的要…… 沒等季長恒理清自己的思緒，一隻白皙的手，突然掐上了他的脖頸。 冷淡的氣息緩緩湊近，一道透著冰冷的聲線幽幽在他耳畔響起。 “你不喜歡這個孩子？” 曦姮偏頭，笑意不達眼底的緩緩對上季長恒的雙眸。 “嗯？” 短短一個音節，明明輕的要命，卻活生生讓季長恒怕的渾身一抖。 他看向曦姮，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之前被他所忽略的事情—— 這個孩子的留去問題，從來輪不到他做決定。 願意又怎麼樣？ 隻要曦姮不想要，難道自己還能在曦姮的眼皮子底下，將這個孩子留下來？ 同理，就算自己不願意要又怎麼樣？ 隻要曦姮想要，難道她會給自己將孩子折騰掉的機會？ 他沒得選的。 而這…… 還是自己自找的。 一抹苦澀緩緩爬上了心間。 從一開始，他好像就一直都沒得選…… 想起之前見到的自己父母，以及林安秋那被折騰到半死不活的模樣…… 就這樣吧…… 季長恒這麼想著。 反正…… 事情最後都會按照曦姮所想要的結局邁進，自己 進，自己的反抗，也不過是徒增笑料，亦或者是連累彆人而已。 沒必要的。 他所能做的，就隻有…… “沒有啊。” 迎著曦姮冰冷的審視目光，季長恒緩緩的，緩緩的揚起了一抹好似以往般，溫柔似水的笑意。 “我很喜歡孩子的。” 他這麼說著，目光誠摯間，深處卻是一片空白。 拽著床單的手，緩緩鬆開。 就像是在念著什麼既定的劇本稿件一般，季長恒話語連貫。 從這一刻起，他好像說得連自己都信了。 “但對我來說，主人你比孩子重要……” 是這樣嗎？ 曦姮挑眉。 她看著季長恒的表情越發誠懇起來的和自己對視，最終慢慢吞吞的鬆開了掐著他脖頸的手。 冷漠的神情也漸漸沾染了點柔和。 白皙的指輕輕撫上季長恒的側臉，就好像是在觸碰著什麼珍寶一般的小心。 “乖——” 放緩的音調即便是漫不經心，都有著兩分說不出來的曖昧。 曦姮硬是將這兩分曖昧，演出了十分神情的效果。 哪怕—— 在她眼中，她隻是在撫摸小狗一般的敷衍著。 “好好休息，我很期待我的孩子降生。” “……好？” 被曦姮這番態度的變化弄得一頓。 哪怕最後整個房間隻剩下自己和幾隻等候著他吩咐的小蝙蝠們，季長恒都有些一愣一愣的。 剛剛曦姮…… 她…… 顫著手覆上曦姮之前指尖所觸及的地方。 那冰冷的感覺似乎還在肌膚之上流連，卻如同在皮下種植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滾燙火焰。 燒的季長恒幾乎都想要哭出來。 他躺在床上，躺到了半夜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是因為曦姮放不下他，所以想要折磨他，報複他嗎？ 可—— 這種事情，曦姮不是早就已經做到了嗎？ 她也根本不需要繞這麼大的圈子。 沒必要啊？ 甚至於，如果不是自己被希爾麥打了一下，從而發覺懷孕的事情，怕是他已經被趕出了這裡。 是啊…… 孩子…… 難言的窒息感壓的他胸口都悶了起來。 往事一點一滴的從季長恒腦中浮現。 想著想著…… 他突然察覺到了一點。 為什麼…… 每次在他想要徹底抹去自己意識，成為滿心滿眼都隻有曦姮，隻知道順從曦姮所有決定的存在時，曦姮都會踩著那條線，硬生生給他一點希望？ 又為什麼，每次給了他希望之後，曦姮都會親手一點點的將這線希望扯斷，留給他一地的狼藉？ 難道…… 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的季長恒咬了咬唇。 他起身看向了自己的腹部，然後…… 閉上眼用力朝著自己的腹部垂打下去—— 他的力道顯然無法和希爾麥相比，即便用儘了全力，也僅僅是讓腹部輕輕動了動。 不夠—— 小蝙蝠們看著又想要捶打自己腹部的季長恒，驚慌的撲打著翅膀，剛剛準備前去彙報的時候—— “季長恒——” 曦姮出現在了床邊。 她攥緊了季長恒還想要揮下第二次的手，聲音裡充斥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平靜。 “你在做什麼——” 麵對著這種情景，季長恒盯著麵前的曦姮，突然就笑了。 他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