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恒被小蝙蝠們推出去的時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靜靜的站在出租屋內，感受著從窗外照射進來，落到身上的陽光，一股恍如隔世的心情油然而生。 他看著麵前的光束，即便明知道自己握不住，也不受控製的試圖朝著那個方向伸手。 可—— 手才剛剛抬起來些許角度—— “砰！” 原先合上的異度空間之門再度打開。 希爾麥？ 看著從中走出來的身影，季長恒指尖一抖，原先抬起來的手，重新垂落。 果然…… 他垂下眸，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淡的無力。 自己就知道，曦姮絕對不可能就這麼放過自己。 所以…… 這次她是想玩什麼新花樣，才把自己送出來的嗎？ “主人，不用遮遮掩掩了，有什麼直接……” 沒等季長恒的話語徹底落下，又是三道人影隨著希爾麥的指揮，被小蝙蝠們從異度空間之門內扔了出來。 定睛一看，這三人正是季父，季母，以及最後的林安秋。 和完好無損的季長恒不同。 被關進地牢裡的他們，可沒有季長恒那麼好的待遇。 本著血族不養閒人的原則…… 想要吃飯？ 可以。 拿血換。 想要喝水？ 可以。 拿血換。 想要衛生用具？ 可以。 拿血換。 什麼？ 再給血就要死了？ 小蝙蝠們為難的商量了好久，最終還是忍痛做出了賠本買賣。 吃飯？ 有！ 也不要血！ 但是是生肉。 喝水？ 有！ 也不要血！ 但是是泥漿。 還能補充微量元素呢！ 小蝙蝠們簡直要被自己感動壞了，為什麼自己可以這麼善良仁慈又貼心！ 可對於季父三人而言…… 這無疑是一場折磨。 如果說，最開始三人還試圖和小蝙蝠們溝通的話，那麼當小蝙蝠們連生肉不給，逼得他們餓到極致隻能試圖吞咽泥漿後，他們就不敢再有什麼意見了——小蝙蝠們聽到這三人居然要求自己給他們把肉弄熟後，一隻隻的可生氣了。 你出血也就算了，給你弄熟的就弄熟的，畢竟付錢的是大爺。 可你們現在一滴血都沒有，白送你們肉你們還挑三揀四？ 就是給慣的！ 早知道給你們夜明砂【蝙蝠的排泄物的文雅代稱】了！ 生氣了的小蝙蝠們是真的記仇。 哪怕之後恢複了生肉供應，都悄默默的將新鮮的生肉換成一些放了有一兩天的，有的甚至是連皮都沒有撕掉就送去，還會偷偷的在肉裡塞點小驚喜，就比如是毛絨絨的小長蟲之類的。 這些惡作劇，直到後來三人拚出了一碗血求和之後才算止住。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可以說，這三人能活到現在，全靠著曦姮不想讓他們死在地牢裡，這才總是會在死亡關頭被那些小蝙蝠們放一馬，苟延殘喘下來。 此時的三人，彆說是站著了，連人樣都沒個幾分，即便是被粗魯的砸到了地上，發出一陣聽了就能讓人感覺到疼的悶響，這三道人影也僅僅是溢出了一聲低哼。 “爸……媽……安，安秋？” 季長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他狼狽的挪了過去，跌在了三人之前，又踉蹌著爬起來後，想伸手扶起他們，都因為生怕自己用力過大將這三人折碎，而不敢伸手上前。 “怎，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根本不敢想這三人在地牢之中吃了多少苦頭，又遭受到了什麼，季長恒渾身都在發抖。 希爾麥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幕。 鼻尖微微一動——那三人身上兩個多月沒有洗浴，混合著排泄等等的刺鼻味道簡直熏得他好像眼睛都疼了起來。 嘖嘖嘖—— 之前是哪幾隻小蝙蝠把這三個人丟出來的？ 算了，記不清了。 回去之後組織一下所有的蝙蝠們集體洗浴吧…… 一邊想著，希爾麥一邊伸手從自己的上身口袋中抽出一張白手帕，動作優雅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這一次，他再度看向季長恒的目光，就明顯帶上了點不可言語的意味。 嗯。 能麵對著這種氣味還這麼真情流露…… 不得不說，這三個人對於季長恒這個潑夫來說，確實是有點重要的。 所以…… 既然他自己都有放在心裡想要保護的人，又為什麼會毫無愧疚的那麼對待殿下呢？ 低劣的人類，仗著那張臉，竊取了彆人的身份，享受著殿下對彆人的愛意，又借著彆人留下的餘蔭作威作福，半點不知道珍惜，真是…… 該死啊。 想到這裡，希爾麥的神情頓時冰冷了下來。 他漠然的看著憤恨瞪向自己的季長恒，聲音輕巧。 “放心，都有一口氣呢，還沒死，可以搶救一下的。” 這毫不在意飄飄然的話顯然在季長恒猶如大火燃燒的心口澆上了一層汽油。 拳頭被攥緊又展平，展平又攥緊，如果眼神能夠化作殺人的刀刃，怕是希爾麥早已死了上千次。 但…… 誰在乎這種無能狂怒呢？ 換做以前，季長恒怕是已經開始動手了。 可現在的季長恒…… 他已經被曦姮折斷了骨頭。 不管表現的再怎麼凶戾，內裡也不過是一戳就碎。 “曦……主人……呢？” 季長恒壓下了上頭的憤怒，他目光努力鎮定的看向希爾麥，一字一頓。 “我要見主人。” 哈？ 見誰？ 主人？ 殿下嗎？ 簡直是要笑死個血族了！ 希爾麥沒忍住，他掩在白手帕下的唇角，劃出了嘲諷的弧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堪稱是肆無忌憚，笑的季長恒心生一抹不安的預感。 良久—— “主人？” 像是終於笑夠了，希爾麥方才淺淺擦著自己好像要笑出淚眼的眼角，像是審視著一個笑話般的重複著。 “憑你？” 他這麼說著，身形一閃間，季長恒甚至都沒有看清他的動作，便感覺肚子上被人打了一拳。 “你也配？” 季長恒卻顧不得希爾麥在說些什麼了。 他捂著肚子，劇烈的疼痛下，居然直接蜷曲到了地上。 在希爾麥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鮮紅的液體緩緩從季長恒的下身流出，一點點滲出了季長恒的褲子。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