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言論，顯然比什麼話都好使。 之前還梗著脖子一副寧死不屈的司乘，此時神情刹變。 “你，說什麼？” 他……殺了自己所愛的少女？ 巨大的震驚下，司乘瞳孔皺縮。 說實話，看著少女蘇醒後的種種行為，司乘並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如今被麵前的神明這麼一挑明—— 他繃不下去了。 “不可能！” 看出了司乘的動搖，知道他隻是嘴上依舊死鴨子嘴硬的曦姮並沒有反駁。 她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這個狼狽的人，話語理智的幫著他抓一下被他忽視的重點。 “你現在正在殺她第二次。” 成功被打到七寸的司乘頓時老實了。 他所有的情緒都被他強迫著迅速收攏，大腦快速運轉下，很快便意識到曦姮所說的，自己正在殺自己所愛的少女第二次的話語，應該是指他現在護著人的舉動。 可—— 怎麼會呢？ “我給過我的信徒忠告，讓你們不要去喚醒她。” 曦姮的話語裡，還是那股高高在上的濃濃憐憫。 “她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世界規則與我本源融合後轉生的存在。” “之前占據這具身體的，是以我本源為主導的意識，可之後，世界規則隱匿的意識被你們所喚醒，它想要主導身軀，就勢必要先吞噬下我的本源。” “儘快殺了她的話，說不定那抹本源還能有些許沒徹底消散的神誌存留，我可……” “噗！” 沒等曦姮說完，隻見之前還死命護著身後少女的司乘，電光火石之間，已然麵不改色的從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用力一刀捅進了身後少女的心臟處。 鮮血四濺，有不少都噴灑在司乘的身上，白皙的肌膚將血色襯托的十分明顯。 司乘卻並不在意。 他麵色平靜而隱藏著一抹瘋狂的看向了麵前的神明。 “救她——” 他這麼說著。 “我從來沒有求過人，也沒有信過神，我活到這麼久，唯一信的就隻有我自己。” “但我今天——” “如果是為了她的話……” “以我司乘的名字起誓，我願意信仰你——” 雙膝緩緩的磕在地上，這是司乘從未有過的嘗試。 “剛剛是我的錯。” 他低下了頭。 腦海中全然是當初少女與自己相處的一幕幕。 少女是不同的。 她和所有人都不同。 “我求你，救她——” 這話說得很慢，分量卻重的讓聽到的人都心中一沉。 很是為難，原本隻是打算忽悠司乘一下，等殺了分身就告訴他那抹神誌已經徹底被吞噬，然後這件事情就算結束的曦姮：…… 不是，那就是我演出來騙你當工具人的，你現在這樣…… 她上哪裡去給你安排啊！ 曦姮看了看麵前神色鄭重的司乘，第一次有了種自己好像被架在火上烤的錯覺。 但…… 翻車是不可能翻車的。 可變人也變不出來…… 又是不準備做人事的曦姮暗中審視的看了一遍司乘。 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確實是個難得的工具人，不如…… 心裡有主意了的 意了的曦姮麵色毫無異常的點了點頭。 她伸手，朝著奄奄一息的少女方向輕輕一握—— 那身軀，當即化為了無數的光點，紛紛落落間，淺淺分為了兩團。 帶著點點黑霧的光團被神明徹底湮滅，而剩下的那團金色，則被神明捧在了手心。 她閉眸，好似是在光團的身上感知著什麼。 知道這應該就是自己所愛少女存在的司乘渾身都不由自主的緊繃了起來。 他死死的盯著那團金光，眼尾泛紅。 對不起—— 都是他—— 如果不是他自作聰明的祭祀，事情根本不會走到現在的地步。 你醒來好不好—— 打他罵他都可以，你活著好不好—— 被司乘的情緒所渲染，依舊能看到畫麵的世界生靈們，也不由自主的關注起了曦姮手中的那團金光。 隻是…… 他們可能注定要失望了。 “她的意識已經消亡大半了，即便回複過來，也隻是如同新生的孩童，不存在半點記憶，並且……” 曦姮垂眸，明明是在睜著眼說瞎話，但清冷的麵色一看就十分可靠。 “因為世界規則對本源的浸染，這團本源唯一的生路，就是重新被我所吞噬，與我融為一體。” 這，這樣嗎？ 司乘呆愣了片刻，突然捂著臉就笑了。 能有生路就好—— 即便是和這位神明融為一體…… 這樣也好，畢竟，如果自己所愛的少女回歸於神明的話，想必日後再也沒什麼人能夠傷害到她了。 總比…… 跟在自己身邊，一直因為他的無能而飽受傷害的好。 不是嗎？ “救救她——”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的看著神明。 聰明人之間，不用多說就能明白的。 神明在等著自己做選擇。 “我願意奉上我的所有一切作為交換，我的主，求求您，救她！” “如你所願——” 曦姮微笑著。 這一次，她終於裝模作樣的將這團金光融入了她的身軀。 看著神明再度睜開雙眸時，眸底閃過那一抹自己所熟悉的靈動感…… 司乘忍著喉間的癢意，眼眶通紅。 結束了啊…… …… 至此，在曦姮收攏當世，就任當世的天後，世間好似重新回歸到了以往。 隻是經由這一次的滅世災難後，人與詭異與自然之間，似乎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他們幾乎是不由自主的約定和平共處，人與詭異各自互治。 畢竟…… 說到底詭異害人主要還是為了吸收人的負麵情緒變強，你改成惡作劇你不香嗎？ 人類表示，隻要沒出人命，那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 畢竟…… 被嚇和沒命比起來，果然還是被嚇唬更好一些好吧？ 在這種形式共存了一段時間後，當詭異一方發現，當他們不害人性命後，雖然一次獲得的負麵情緒會少不少，但…… 最起碼不是一錘子買賣了啊！ 就像是韭菜一樣，割完一次還能再割一次，還越割韭菜越多……瞬間真香！ 全世界達成共識之後，可以說…… 和平時代，終於徹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