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目前入微境巔峰的感知距離是二十丈,而秦姿作為一名入微境中階的武者,感知距離在十丈左右。因此,當蕭尋感到不妥的時候,秦姿依然低著頭自言自語,沉浸在開酒樓的夢想中不可自拔。此刻,麵對強大的水族來襲,蕭尋身為化罡境的李丁,自然不可能表現比秦姿還要出色,於是他便控製高空中的逆青戟,迅速從高空掠下,一下刺入海底。目前逆青的載重,非常有限,鏽劍分量不輕,逆青難以長時間載負飛行,因此蕭尋才會將鏽劍和包裹一道貼在商船的船底。如今水族妖物來襲,蕭尋不敢藏拙,第一時間就讓逆青將船底的鏽劍包裹取上船來,放在了商船堆放雜物的船艙之中。做完這一些,秦姿終於全身一震,猛然抬頭。“水下有東西靠近!”秦姿迅速說道,“李丁你保護好船上的人,我去水裡看看!”還未等蕭尋回話,這妮子便一下拿起桌上的平潮劍,幾步便奔出船艙,高高躍起,人在半空之中,平潮出鞘,隨後人劍合一,一頭紮入水裡。在秦姿入水之時,蕭尋也馬上開始了行動。將懷中的小白犬隨手往**一丟,然後躍錦鯉身法暴起,轉瞬之間自雜物房中取得了鏽劍。蕭尋仗劍在手,人在船頭,靜靜感知著水下的情況。秦姿在水裡的速度不慢,此刻,已經跟那怪物交上了手。秦姿雖然對敵經驗不多,但是手中寶劍乃是聖派鎮派之寶,五尺劍罡無堅不摧,因此蕭尋打算先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出手。但是蕭尋並沒有猶豫多久,因為他明顯感覺到,秦姿的氣息在接觸到那怪物之後,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這丫頭在搞什麼?蕭尋不敢大意,一頭紮入水中。進入海裡,蕭尋這才發現,周邊的海水漆黑似墨,視覺完全無用。烏賊?蕭尋心中微微一沉,隨後快速向水底潛去。在蕭尋的感知之中,這是一隻非常龐大的水族,若真是一隻大烏賊,那就非常難對付。也難怪秦姿入水之後會一籌莫展。在目不可視的情況下,水中的武者隻能憑借著感知去作戰,武者的感應範圍隨著境界的高低,遠近有彆之外,精確程度也有著明顯的區彆。以目前蕭尋和秦姿入微境的修為,也隻能感受一個大概,難以確定精確的位置,這種大烏賊觸手眾多,攻擊起來令人防不勝防,僅憑感應對敵,那是異常艱難。十丈深的水底,蕭尋瞬息而至。蕭尋沒有第一時間去對付底下的大烏賊,而是徑自向秦姿遊去。待到兩人相距兩丈左右的時候,蕭尋這才停下身形。因為此時水裡環境漆黑似墨,秦姿手裡的平潮威力又太大,蕭尋可不想被那平潮的五尺劍罡所誤傷。如此近的距離,相信秦姿也能感應到自己已經在她身邊。就在此時,蕭尋忽然感到水下有異,心中一動,急忙移動了位置。在蕭尋的感知之中,一根水桶粗細的觸手,與自己擦身而過,那觸手激起的水流漩渦,讓蕭尋在水中一陣狼狽,這才穩住了身型。不好,這觸手襲擊的方向,正好是蕭尋頭頂上的船隻!蕭尋不敢怠慢,立時一劍向這觸手斬去!水族之所以難對付,最為關鍵的一點,還是武者身在海上,水中武技施展不開的緣故。蕭尋手中的鏽劍,在陸地中自然威力極大,但是一旦進入水中,過於粗大的劍身,讓劈水而行之時阻力甚大,蕭尋這一劍,速度也隻有平日裡的八成。蕭尋奮力一劍斬下,那鏽劍觸及到觸手之後,蕭尋卻並沒有手持利刃破開**組織的手感,隻是覺得手上阻力稍稍大了少許,便一劍斬了過去。隨後,蕭尋便感覺到那根觸手斷成了兩截。一劍得手之後,蕭尋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靜靜懸立在水中,繼續感知周邊的情況。秦姿正在向這邊靠近!而腳下的大烏賊,卻在迅速下潛。這水族妖獸莫名其妙斷了一個觸手,知道這船上的護衛利害,一看情況不妙,溜之大吉了。蕭尋趕緊將手中的鏽劍一拋,指揮逆青龍魂戟將其取走,隨後便靜立不動,好讓秦姿找到。一隻小手搭上了蕭尋的肩膀,在漆黑如墨的海水之中,兩人看不清對方的麵目,因為這種烏賊墨汁往往有毒,也不便開口說話,因此,兩人的臉也隻能估摸這位置,越靠越近。鼻子貼到鼻子的時候,兩人都在這一團漆黑如墨的海水之中,看到了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這是靠的太近的緣故,眼睛不習慣這種視角,才會出現這種感覺。確認了對方是誰之後,秦姿便一把抱住了蕭尋,奮力向上遊去,好似生怕這個徒弟淹死在海裡。蕭尋心中苦笑,也不便掙紮,任憑秦姿單手摟著自己的腰身,急速上升一陣,便一同破出水麵。落到甲板上,秦姿便把手上的蕭尋往地上一甩,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笨徒弟!我不是讓你待在船上嗎?”蕭尋被甩得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苦笑一陣,隻好答道:“我怕師父你鬥不過它。”秦姿微微一愣,似是有些感動,隨後卻罵道:“我要是打不過,你下來豈不是會死得更快?以後不許這樣了!”蕭尋不敢反駁,隻得點頭。一邊看著自己的便宜師父,一邊點頭,蕭尋卻注意到,這妮子的雙手還在不住地輕微顫抖。果然是一個新手,方才大敵當前,聖派弟子的底蘊還能讓她當機立斷,但是一旦危險過去,此時卻是有些後怕了。於是蕭尋趕緊說道:“師父,你好厲害啊。這麼快就將水族妖物打跑了!我跳下水麵之後,隻覺得周圍一片漆黑,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秦姿臉上也現出一陣迷茫:“我也不知道怎麼打跑的,我就是將手中寶劍揮舞一陣,它就跑掉了。”蕭尋笑道:“那是師父你的寶劍上有劍罡的關係,可能已經刺傷了它,您自己卻還沒察覺。”秦姿對自己的徒弟李丁沒有任何提防之心,這幾日已經將平潮寶劍的厲害之處告訴了他。蕭尋此時不能暴露實力,自然是將功勞往秦姿身上推。秦姿點點頭,好似相信了這個說法,隨後說道:“也許是吧。”蕭尋此時卻忽然道:“師父,眼下,我們離南疆還有多遠?”秦姿撓了撓頭:“我今早問了水手,我們目前離南疆海域,還有一天左右的路程。”蕭尋點點說道:“如此,我們就應該靠岸了。”秦姿微微一愣:“為什麼?”蕭尋站起身來,說道:“師父,我們去一趟駕駛艙吧。到那裡我再跟你解釋。”說罷,蕭尋便徑自向駕駛艙走去,秦姿也跟了過來。蕭尋領秦姿去到駕駛艙,原因是駕駛艙中有一張巨大的海圖。兩人站在海圖之前,接著月光和剛剛點起來的防風油燈,蕭尋一手提著燈,一手指著海圖道:“師父你看,南疆海域,已經出了踏海島的管轄範圍,水族妖物眾多,今晚的妖物來襲,不過是一個前奏。若是我們繼續南下,這種襲擊將會越來越多。”秦姿在海圖上看了一陣,卻也是手指一點,蹙眉說道:“可是你看,我們要去的怒浪碼頭,在青天界海岸線的最南端,我們必須繼續向南,一千海裡之後,然後再一個右拐彎,沿著大路南端的海岸線再行事兩千海裡,才能到達。”蕭尋點頭道:“我看到了怒狼碼頭的位置,所以,才提議要儘快登陸,因為這條航線,風險實在太大,等於是穿過了南海水族全境,我可不認為它們會允許我們這麼做。若這條船不是你的,那倒也無妨,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武者要是真的遇上了水族,逃生的機會總歸會被水手和船主大一些。但是眼下,情況卻已不同。這是你的船,以後還要用這船開酒樓,我可不想讓這艘船毀在這次航行上。”秦姿似是被蕭尋說服,微微頷首,不過她卻又說道:“那船主的遺願怎麼辦呢?”蕭尋微微一笑,說道:“師父,你信的過我嗎?”秦姿一愣,隨後點頭道:“當然信得過。”蕭尋笑容一斂正色道:“既然信得過,那船主的遺願,就讓我一人去完成吧。”“什麼?”秦姿訝異道,“你一個人?你一個人怎麼完成?”蕭尋說道:“我會帶著小白犬,走陸路,將白犬送抵怒浪碼頭。”秦姿驚呼道:“你瘋了嗎?你這將穿過整個南疆妖域!以你的修為,那等於找死啊!”蕭尋卻微微一歎:“師父,我其實不叫李丁。”秦姿微微一愣,隨後卻點頭道:“出門在外,用化名也情有可原,師父不會因此怪罪你的。你的真名叫什麼?”蕭尋輕撫額頭,低聲說道:“我叫蕭尋。”秦姿點點頭,輕聲嘀咕道:“哦,原來你叫蕭尋,倒是一個不錯的名字,至少比李丁強……”秦姿自顧自嘀咕了一陣,卻忽然想起了什麼,立時神色大變:“什麼?你是蕭尋?燎原宗的蕭尋?”蕭尋摸摸鼻子,苦笑道:“想不到我的名氣還挺大。”秦姿卻柳眉一豎,鏘地一聲,平潮出鞘,劍刃抵在了蕭尋的脖子上。蕭尋苦笑道:“師父,你這是做什麼?”秦姿怒喝道:“我不是你師父!我哪有資格做你這個新秀大比魁首的師父?你騙得我好苦,還偷學了我踏海島的鎮派劍法!我要殺了你這個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