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一片靜止,所有蟲族都停止了動作,抬首仰望著北方的那空。那裡,正有一道‘連接’在群蟲靈魂中迅速消失。那是屬於蟲皇的‘連接’,自蟲皇誕生那一刻起,便強加於所有蟲族靈魂中的‘聯接’。‘連接’的消失,證明了蟲皇的死亡。夜叉剛剛所得不錯……蟲皇的確死了!而且,正在被數億蟲族同時感知。那一個瞬間,整個蟲族變得寂靜一片,死氣沉沉。每一隻蟲子,無論是高階,還是低級,都發自靈魂產生了一種茫然與恐懼。它們為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感覺到茫然。它們為自己未來的命運感覺到恐懼。它們就那樣呆呆地停下身體,集體靜靜地抬首望著北方的天空,好似末日臨降。這樣靜止與沉默不知持續了多久……終於,被一聲貫穿了整個戰場的淒厲蟲鳴所終結。“吱!!!”這聲自戰場中響起,淒厲惶恐得如同一個絕望女人發出的鳴叫,就好像一顆點燃爆炸物的火星,瞬間便引爆了所有蟲群,將整片長空與大地變做了可怕的音海。隨後……整個蟲群混亂了起來了。逃走的逃走,攻擊的攻擊,但更多的,則是停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不停尖叫。好似這樣就能喚回它們的‘皇’。在‘貪婪蟲族’中,蟲皇即是一個剝削者,也是一個守護者。這兩個角色,伴隨著時間,地點,人物,事件而不斷變化。蟲子們懼怕蟲皇,恐懼蟲皇……但同樣的,它們也依賴蟲皇。蟲皇就是它們的‘主心骨’。是它們信心與力量的源泉。隻要有蟲皇在,‘貪婪蟲族’就是一塊緊緊抱在一起的‘神鐵’,無所畏懼。然而……現在這個‘主心骨’卻離它們而去。那連接著整個蟲族,讓所有蟲族緊緊抱在一起的力量也驟然消失。蟲族大軍瞬間變成一片散沙。充滿了迷茫與恐懼。這種情況下,即便數量再多,也無法避免戰敗的命運。夜叉剛剛所說的‘勝利’,已經變成了鐵一般的事實。隻看葉淳何時回歸,清理它們。“蟲皇真的死了!”用力地握緊雙拳,直至‘咯咯’做響,戰王庭臉上終於露出了濃濃的激動之色。億蟲悲鳴的場麵。已經再準確不過證明了夜叉的結論。蟲皇死了!蟲皇真的死了!從現在開始,整個戰局將會完全翻轉過來,變成由這個位麵的生靈主導。勝利!已然就在眼前。“我們贏了!”拔峰寒捂著胸口,同樣一臉激動。這一點,打得委實太苦了。甚至,曾經有一度拔峰寒都放棄了戰勝的希望。但最終,勝利卻奇跡般的降臨了,伴隨著蟲皇的隕落。“現在要不要給外麵那群蟲子來一計狠得。慶祝一下?”不用問,這時候還能做出這種提議的除了倫克就沒有彆人。剛剛一直憋著勁,沒有戰到最爽。現在這種大局以定的情況下,自然要把剛剛落下了給補回來了。不然,他也就不是倫克了。“算了吧!我想現在這裡每個人心裡想的都是休息!”不和諧的聲音傳來,龐夜雨靠著牆,從小腹傷口處滲出的鮮血正在滴滴嗒嗒的往下流淌,看著很是慎人。“你傷得很重!”轉過頭,夜叉看著龐夜雨那幾乎快要被貫穿的小腹,秀美的細眉微微皺起。這種傷勢,即便是她的‘光明之力’也無法完全治愈。想要完全恢複,還要靠龐夜雨自己。畢竟。‘光明之力’恢複能力再強,也終有極限。這個極限,並不在‘光明之力’本身,而是在‘光明之力’作用的物體。用於治療的話,也就是被治療者的身體。那時,被治療者身體的恢複極限。就等同於‘光明之力’的極限。強行催動‘光明之力’恢複的結果,隻會引發身體的全麵崩潰。這個效果,是不可逆轉的。夜叉與龐夜雨是戰友而不是仇敵,自然不能害他死。而龐夜雨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沒有要求夜叉給他治療。“我的傷還好,暫時還死不了人。不過,另一家夥可就不好說了,胸口要害被貫穿,不快點治療的話可能會死人!”麵具之下傳出一聲沉悶的笑聲,龐夜雨踢球一般將這個話題踢給了靠在另一邊牆壁上的拔峰寒,語帶譏諷。“你放心,你不死,我是不會死的!”冷冷的,拔峰寒回應了龐夜雨,話語中的內容,不像是戰友,更像是仇敵。而雙方之間這種語言上的‘戰爭’,著實讓夜叉頭大。夜叉實在想不明白,眼前這兩個在戰場上可以為對方擋下致命攻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男人,為什麼一下了戰場就變得好似仇敵一般。這種男人之間的詭異情感,夜叉著實無法理解。不過,夜叉卻知道,這兩個人對對方絕不是真像他們話語之中表露出來的那樣仇視與無情。他們身上那兩處為對方而受的致命重傷,便是最好的證明。“你們兩個如果還有力氣,不如留著療傷吧!唉……”長歎一聲,夜叉不再理會這兩個時常能碰撞出‘基情’火花的男人,將頭轉向了另一邊。那裡,‘三妹’彩鱗正緩步而來。“二姐!”來到夜叉麵前,彩鱗微微屈膝施了一禮,輕喚了一聲。既然加入了這個大家庭,成為了葉淳的女人,那有些規矩她就必須要遵守。尤其是眾姐妹之間的排名,更是不亂不得。雖然叫彆的女人‘姐姐’。這讓彩鱗覺得十分彆扭,並且在之前的生命裡也從未出現過。但在成為葉淳的女人之後,她卻依然還是學會了。所幸,尖尖與夜叉看起來雖然年青。但實際年齡要比彩鱗大上許多,她這兩聲‘姐姐’叫得也並不算虧本。如果趕上像麗清與管管那樣的關係,那彩鱗可真就要糾纏了。親姑姑喊親侄女‘四姐’,這種事呢恐怕也就隻有麗清乾得出來。反正彩鱗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的。而每每想到此處,彩鱗就會不由得暗自幸慶自己沒有一個像麗清這樣的姑姑。不然,彩鱗可真沒麵目在這‘後宮’中混下去了。“三妹!”看到彩鱗向自己行禮,夜叉也同樣屈膝回禮。隻是雙方如何客氣的相互行禮場麵。難勉讓在場眾人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大家都還好吧!”施禮過後,彩鱗將目光掃視了一圈,很快發現了眾人的傷情,遂關心地發出詢問。而彩鱗口中的‘大家’,自然也包括了夜叉這個‘二姐’。夜叉當然能聽出彩鱗話中蘊含的這層意思。再加上之前彩托倫克帶來的那句話。夜叉對眼前這個‘三妹’的印像突然有了一絲變化。當然……是往好的方向。“有勞三妹關心,尚好!”出乎彩鱗意料的展露出一絲微笑,夜叉對彩鱗說話的口吻,第一次有了許些柔和。再也不似之前那樣距離感十足。而這一點,自然讓細心的彩鱗敏銳地捕捉到了。“我已經按排好了療傷室,請受傷的人先去療傷吧!”對著夜叉同樣報以微笑。同時點了點頭,彩鱗將目光轉向一旁,落在了同時靠在牆體上的拔峰寒與龐夜雨身上。很顯然,眾人裡麵此刻最需要療傷的,就是這兩人。他們的傷勢,即便是彩鱗看了,都感覺到暗暗心驚。可偏偏這兩個家夥沒當成什麼事,依然強撐著身體留在這裡。彩鱗身為一個高端強者,自然知道這種傷勢的凶危。但她與拔峰寒,龐夜雨二人不熟。不好直接針對二人開口,勸其下去治療。所以,她說話時便委婉地繞了一個圈,將其他人也給加了進去。這樣一來,便不會顯得針對性十足。其實,在場眾人之中。也就隻有二人的傷勢需要退下療傷而已。其他人雖有傷勢,但卻隻是傷在表像,並無大礙,並不需要離開。“各位,請都先下去抓緊時間療傷吧!我估計主人稍後便會回歸。屆時,很可能與蟲族的決戰將會爆發!”以夜叉的聰慧,怎會不明白彩鱗話語中的意思。於是,她便配合彩鱗,找了這個很可能會真實出現在的理由,向眾人說了出來。此時葉淳不在,實力最高的夜叉便暫時承擔了領導者的重任。她說得話,份量自然非同一般。儘管包括拔峰寒與龐夜雨在內的所有人都清楚知道,夜叉說這番話語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但還是紛紛選擇了聽從,退了下去。眾人可不想趕不上稍後展開的那場大戰。原因無它……此一戰,必將被寫入史冊。而參加這一場世紀之戰的人,也都將流芳萬年。其它的名,眾人不想要,也不在乎。但這個名,眾人之中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抗拒。很快,眾人便都散去了。他們退下去的時候自然有人引領他們進專用的療傷室療傷。過了片刻,整個現場就隻剩下了夜叉,彩鱗與倫克三人。原本倫克是有一些事情要與夜叉和彩鱗說的,但當他看到兩女麵對麵的那種狀態時,立時就果斷選擇了回避。這‘燈炮’,倫克可當不起。倫克走後,整個場麵立時陷入了沉默。待到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尷尬時,彩鱗才率先打破沉默,開了口。“二姐辛苦了!”乍一聽上去。彩鱗這句話似乎更像是在沒話找話說。但夜叉卻知道彩鱗說得很真誠。事實上,剛剛一戰,又豈是辛苦所能形容的。彩鱗故意用了辛苦一詞,讓雙方之間有了一絲家人談話的氣氛和感覺。夜叉知道。彩鱗這是在有意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你也一樣!”夜叉淡淡回答。不過,她隨後又加了一句。“其實我知道,這段時間你承擔了不少壓力!”夜叉這句話說得很簡潔,但彩鱗卻知道夜叉指得是什麼。的確!這段時間她承擔了不少壓力,都是來自於新城內部的。葉淳的突然‘逃走’,讓整個新城內部所有的猜疑與不滿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幾乎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在進行著工作。尤其是開啟第二層防禦之前的人員疏導工作,更是弄一度弄得她焦頭爛額。幸好……關鍵時候她當機立斷用武力解決了。在斬殺了一些帶頭鬨事的人之後。剩餘的人雖有不滿,但都乖乖的按照她的命令,全部進入到了那自城體內部升起來,看上去一層紙強不了多少的第二層防禦圈。夜叉剛剛的話,無異於肯字彩鱗這段時間的付出與功勞。這讓彩鱗有些感動。要知道,類似於這種話,之前夜叉是從來都不曾對她說過的。兩個同樣高傲的女人碰到一起,撞出的隻有距離與火花。但現在……這一切似乎改變了。這場堅難的戰爭。讓彩鱗與夜叉明白了許多東西。‘姐妹’始終是‘姐妹’。關鍵時刻,隻有她們這些‘姐妹’才是最值得信任的。因為,她們都共同擁有著同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不但是她們的‘天’。也是她們的橋梁。這做橋梁,讓她們能夠在最危險與關鍵的時候彼此信任,然後為了她們男人定下的目標,聯起手來共同努力。這不能不說是一件相當奇妙的事情。但毫無疑問……這種奇妙的事情現在正在發生著。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夜叉與彩鱗之間的合作,進行得堪稱完美。對此,兩女心中都各自有數。對視一眼,兩女在這一刻相視而笑。兩女都知道,自此,她們之間會有一個好的開始。兩個人合作。將有能力為她們共同的男人分擔更多的重擔與壓力。就比如剛剛……“二姐,夫君何時能夠歸來?”彼此對視了片刻,彩鱗主動開口,找了一個兩個人都共同關心的話題。提到這個話題,夜叉的表情恢複了嚴肅。“蟲皇以死,主人應該很快就會趕回來收拾這裡的殘局!”“那我們應該提前準備一下了!”彩鱗提議。“新城中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人都還不知道真相!”說到‘其他人’的時候,彩鱗的秀眉明顯微微眉了起來。而彩鱗的這一表情變化,自然沒能逃過夜叉的眼睛。“之前有多少人鬨事?”同樣皺著眉,夜叉的詢問聲音裡,帶著許些寒氣。“大概三十萬人,多是一些貴族和貴族強者,還有一些各界名人!”彩鱗儘可能的詳儘回答。“這些家夥簡直不知好歹!”聽到有三十萬人,夜叉的眼眸眯了起來,臉上閃過了一絲濃濃的怒意。“貴族多是這樣的……”彩鱗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由得微微歎氣。因為這些人之中,有一些甚至是她從黑獄帝國帶出來的皇室成員,以及還有與皇室關係極為密切的大貴族。這些人麵對危險時表現來的素質,弄得彩鱗都不敢恭維。尤其是當他們不聽彩鱗勸告,鬨將起來的時候。為此,彩鱗還親手斬殺了其中兩個鬨得最凶的皇室成員,這才一舉震懾他們,讓剩餘的人乖乖聽話。不過,彩鱗也因此落下了一個冷酷無情,殘殺宗親的罵名,讓所有皇室成員所不恥。這也讓彩鱗十分無奈。如果不是顧念血脈親情,彩鱗真想將這些人斬殺殆儘。但最終,彩鱗隻能默默忍受指責。“貴族?”夜叉美麗的唇邊勾起一抹動人的冷笑。“連帝國都沒有了,哪裡還有什麼貴族!如果他們想當貴族,那就去地獄裡當他們的貴族,我可以免費送他們去!”隨後,夜叉似乎想起了什麼,將目光望向臉色有些尷尬與黯然的彩鱗。“三妹,非是二姐針對你。我知道,這些鬨事的人之中有與你血脈相連的親屬,但像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還有第二次發生。你應該知道,主人給了你那麼許多名額,讓你將眾多皇室宗親安排進新城,那是因為疼愛你。但如果這些人不懂感激,肆意滋事,破壞主人計劃,那即便是主人忍得,我也忍不得。三妹,二姐說話直,還請勿怪。”“二姐放心,三妹明白!”咬了咬嘴唇,彩鱗點了點頭。雖然夜叉剛剛說出的這番話不甚客氣,但彩鱗卻清楚知道夜叉真得並不是在故意針對她。非但如此,夜叉實際上是在好心的提醒她。那些皇室宗親的問題如果處理不好,會讓彩鱗夾在中間很難做。到時候,少不得又要驚動葉淳,然後葉淳再看在彩鱗的麵子上放他們一馬。於是……這種情況便會周而複始。那些皇室宗親在有了這種‘鼓勵’下,隻會不斷的變本加利。最終,走向毀滅。葉淳即便是在疼愛彩鱗,也有屬於自己的底線。當這道底線被那些不知進退的家夥觸及時,便是那些家夥的死期。那時,彩鱗難勉會對葉淳心生怨氣,從而影響到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夜叉是在提醒彩鱗,不要陷入這樣的漩渦。如果真有那一天,她夜叉寧可自己做惡人,也會替葉淳解決這個麻煩。她的決心很堅定。“明白就好!三妹,主人真的很疼愛我們。所以,有時候我們必須要多為主人考慮。否則的話,主人會犧牲自己的利益。”微微一笑,夜叉主動拉上了彩鱗的手,兩個人肩並肩地站在了一起。“三妹,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因為你可以給主人生孩子,留下屬於你們的愛情結晶,而我……”夜叉沒有再說下去,隻是將拉著彩鱗玉手的手掌握得更緊了。轉頭望著夜叉臉上顯露的淡淡微笑,彩鱗的心,突然被刺痛了。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