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作死的人,白暖還是第一次見,她也是沒奈何了,冷淡點人家根本不在意甚至可以說非常的喜歡,熱情點的話白暖自己卻又做不到,她大概是第一次被個男人整的毫無辦法,最後隻好長呼口氣,“隨你吧。”她拍著雙膝起身,又朝著青丘山下走,因為是從後山,所以不需要經過狐族的居地,人煙稀少之時,白暖反而走的放心,說到底,她也是害怕被糾纏。整條路她都沒有和夢言再多說什麼,此人倒也是知情知趣,一句話不吭,步步緊跟。白暖走到君疏影居住的河穀附近,恰好能看到一條金色的鯉魚竄起,陽光之下閃耀著漂亮的暈光,夢言突然間說:“好漂亮的魚。”“是啊。”白暖搭話,“我在這青丘山就沒見過這麼美的魚。”夢言拂擺朝前踏了一步,麵上略有激動的神情,“抓回去烤了吃。”白暖一聽此言,嚇的慌忙上前,“彆啊,那是君先生養的鯉魚,說不定有靈性,可千萬彆胡來。”說話間,那金鯉就躍到了岸邊,傻傻的到處彈跳著,顯是快要缺氧的表現,夢言指著金鯉,非常詫異的問:“你確定這自找死路的行為叫做有靈性?”白暖額上滴下了滴汗,伸手拎起金鯉的尾巴,將它又扔回了水中,看它如魚得水的樣子,還是不由的蹲在旁邊告誡了句:“以後千萬彆隨便亂跳啊。”夢言攤手,“這麼笨,還不如被人吃了好。”白暖訕笑了下,推著夢言往裡頭走,“彆胡說,以後看見它便放過它好了,這好歹是君先生養的小魚。”“好,既然是阿盈的要求,那我便放它一條生路。”夢言還非常不舍的看了眼那金鯉,似乎感覺到了惡意,這次金鯉沒有胡亂蹦跳了。白暖先推開竹門走了進去,這青丘之山雖然各自為陣,而且很多人也知道君疏影的家裡會有不少好東西,但礙於此人的確太厲害,所以無人敢當真碰君疏影煉製好的丹藥。夢言掃了一圈以後,嘖嘖稱奇,“此人好厲害,哪怕是走了,還設下了結界,難怪這房子沒有遭受那些混蛋的掃蕩。”為了表達他說話的涵義,夢言特地走到丹房旁邊,單手一觸,就好像觸了電一樣的被擋了出來。白暖歎了口氣,原來這才是真實原因啊,“那我豈不是進不了丹房。”“這也不一定。”夢言在桌旁坐下來後,指著那個門說:“彆的人或許進不去,假如他特地給你設置了權限,你還是可以進去的。”這麼厲害?白暖咬了咬唇,她還不知道君疏影會不會給自己設這種權限,不過她既然是他的徒弟,按理說他是不該防著她的。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朝著丹房走去。站在門外的時候,學著夢言的樣子,先拿手去碰一下,若是著急的往裡麵走,萬一被結界擋住,怕是會傷上加傷。手在原來夢言觸電的地方居然毫無阻礙,穿透空氣便過去了。白暖欣喜的回頭看了眼夢言,夢言對她鼓勵的笑了笑,白暖便拾裙走了進去。外麵的夢言的眸子似乎微微一沉,再度環視竹屋的時候多了很多的探視。白暖走進去後,在煉丹爐旁站定了下,這才到了櫃格旁,上麵放著一列丹藥,各種顏色,各種品相,甚至在下方還有名稱。白暖掃了一圈以後,也未曾發現真正適合自己的,她摸著心口坐下,蹙著眉頭思忖了好久,自己這身體內的黑煙到底是什麼。若果是以前,她恐怕會第一個去找葉雲笙,自己無論有什麼麻煩,她都會想起自己尚有個後背可以依靠,如今她隻能靠自己,運轉了個周天之後,感覺到氣力並沒有因為那黑煙出現任何阻礙,黑煙時聚時散,似無定形,哪怕是她想用力逮住那煙氣,亦是沒有辦法。若這是魔障,上回君疏影走火入魔,說是需要玉蓮丹,她後來把玉蓮丹塞到他口中,他就慢慢蘇醒了過來。想到這裡,白暖打算無論是什麼,她先找到玉蓮丹,吞下一顆壓製住這黑煙再說。白暖在櫃格上尋摸了一遍,最後看見個與當初裝著玉蓮丹的瓶子差不多的朱砂色瓷瓶,那下方寫著玉蓮生丹,多了個“生”字,令白暖格外的莫名,她猶豫了很久也沒決定到底要不要吃下一顆。後來實在是對這體內黑煙十足恐懼,她拔開瓶蓋之後,聞見的撲鼻香味的確也是那曾經自己煉製出來的玉蓮丹,這才放心的倒出一顆來,吞到了口中。玉蓮丹滑下腹中,待徹底融化之後,便自盤坐下來,任真氣運轉,借玉蓮丹的力量試圖逼出這黑煙。那黑煙陡然間受了阻力,似要逃竄。白暖額上漸漸冒出了汗珠,手中更是掐出了決印,務必要與它對抗到底。白暖出自名門正派,平時師傅說的最多的便是斬妖除魔,來到狐族之後,她一度甚至無法接受自己進入妖類的身體的事實,幸而她在狐族亦是能感覺到這些妖類的善意,哪怕心頭再不憤,終究也可以接受這等事實,隻要她的靈魂未泯,她便是清白的白暖,而不是妖類的墨盈。可體內的這煙氣卻令她感覺到格外的恐懼,那似乎能吞噬人心最善意一麵的黑洞,仿佛在不斷的擴大,將她所有的良知、純真給擄去。若非有這東西在,她怎麼會做出在禁閉山洞裡的奇怪舉止。白暖心頭嚇的惴惴不安,與那黑煙爭奪自己體內清明空間的時候,似乎總算是一個趔趄,到底還是壓製了下去。她緩緩睜開眼,抹去了額上的汗,隻是她卻露出了憂愁的神色,壓製是壓製下去了,但是並沒有徹底的消失,若是有日再度反撲,恐怕她還是會陷入那日的奇怪舉動。白暖歎了口氣,將玉蓮丹又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也不知道君疏影如今和咕咕怎樣了,到底救到咕咕沒有。她在這裡窮擔心亦是沒有用,隻能乾耗在青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