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他那肆無忌憚又藏著幾分暗怒的強勢姿態,在場的諸多官宦子女,還真是沒有人敢因此說半句了。雖然冷天昊,並不是太子,但好歹也是皇子,首先身份地位都比在場的諸多官宦子女高了很多。再說,楚詩嫣雖然隻是庶女,但好歹也是宰相府的,身份同樣比那些官宦子女高。因此,麵對今日這件事情,就連太子冷冰寒都讚同且沒話說,其他人縱然想說也沒這膽子。否則,一來要麵對冷天昊這皇子的責難,二來甚至又會得罪楚興德這宰相,試問誰敢?於是乎,楚詩嫣就這麼隨冷天昊安然離開了房間,並且頗為令人羨慕地享受了一回超高待遇,就連皇子都公然地說要保護她,且親自要替她忙活煎藥的雜活。如此一來,楚詩嫣在眾人的眼中,也一下子變得不敢得罪了起來。縱然是背靠太子的楚淩蝶,也更加忌憚,畢竟她一時間也難以摸清楚,冷冰寒到底更在乎她一些,還是更在乎冷天昊這兄弟一些。隻是,這可把冷峻熙給氣得差點炸毛。原本,他還想趁機數落冷天昊一頓呢,結果卻不料,反而被冷天昊給訓了一頓,偏偏太子冷冰寒又因為楚青婷這事情被他怨恨且相互間發生了摩擦,這就更讓他孤立無援,怒火中燒。“楚詩嫣這醜娘們,到底使的什麼手段,竟讓一向眼界極高的小九,也對她如此袒護?”冷峻熙暗自迷糊不已,心想之前楚詩嫣與冷傲辰,以及軒轅嘯月的關係不錯,也就算了。可如今倒好,就連冷天昊,都甘願稱她為姐姐了,這不是很不合情理嗎?就冷峻熙所知,楚詩嫣雖然比從前多了一門高絕醫術,但終歸來講卻還是一個醜女,他就不信堂堂軒轅王和八皇子九皇子,會放下身段地跟這麼一名醜得不像話的女子拉近關係!“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麵具底下,藏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孔了!否則,她憑什麼吸引軒轅王和冷傲辰那樣的絕世男子?”冷峻熙越想,便越發覺得心中猜測很有可能。畢竟,宰相府的二小姐楚櫻瑤,三小姐楚青婷,五小姐楚淩蝶,可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沒理由這楚四小姐會如此奇醜吧?看她母親慕容清淺,也是個美人呀!楚興德的長相也不差,縱然再遺傳也遺傳不出那麼醜的女兒!“是的!她那醜女麵具之下,定然藏著一張極致的俏臉,下次定然要找個機會一探究竟!”冷峻熙暗自點了點頭,忽然怒瞪了楚淩蝶一眼:“拜托楚五小姐,下次不要以為抓著雞毛就是令箭,做事之前最好先仔細思量一番!”說完,冷峻熙憤憤地拂袖離去,怪罪之意顯而易見。不過,他要是知道,太子冷冰寒喜歡楚淩蝶,恐怕就不會說這種話了吧?畢竟,這無疑會讓冷冰寒對他更加暗怒。海洋號船尾。就在楚詩嫣笑看冷天昊忙活著煎藥事情的時候,卻也不料那一身白衣的冷傲辰,與一身金甲的軒轅嘯月兩人,竟結伴趕了過來。而且,最讓楚詩嫣難以置信的,卻是冷傲辰一來,便有些不悅地照著冷天昊數落了起來:“天昊!你剛才太放肆了!知不知差點就著了彆人的道?”“八哥以為,五哥那兩下子,會讓我應付不來?”冷天昊邪魅一笑,頗為得意道,“你剛才與軒轅將軍沒在,要不然一定看得見五哥那難看的臉色!”“胡鬨!”冷傲辰更是不悅地拂袖,轉身道,“你給我老實回房反省!想不出錯誤所在,就不要出來!”“就不!”冷天昊一看楚詩嫣,頓時想起她那麵具下的傾城容顏,於是理直氣壯了幾分:“八哥是害怕我跟嫣兒姐姐的關係,一下子變得太好吧?”“你……這還有理了?”“不是麼?”“咳,站著也中槍。”楚詩嫣暗汗,倒也不想瞧見他們兄弟二人如此爭吵,於是無所謂地笑道:“殿下不必那麼擔憂,其實剛才的事情已經過去。要不是天昊機靈,說不定我還會遭罪呢。”“禍是他闖的,解不開他才該死!”冷傲辰理所當然地哼了哼,伸手一指冷天昊道:“其實在下也不想生氣,隻是這小子……他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啊!也不知此次遊玩的局勢,遠沒有表麵上的那麼簡單,萬一被有心人給利用,那可就糟了。”事實上,還有一句話,冷傲辰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冷天昊出事了不要緊,起碼還有皇子身份,太子縱然再有理由治他的罪,也不會嚴重到什麼程度。最最讓冷傲辰擔心的,其實是楚詩嫣!說白了,冷傲辰擔心冷天昊對楚詩嫣的好意之舉,會被有心人給利用,轉而害了楚詩嫣!這才是冷傲辰怪罪冷天昊的原因!“天昊,此次你確實有些莽撞了。”軒轅嘯月雙手抱胸,爽朗一笑道:“你的本意,是想幫嫣兒的忙,讓她輕鬆一些。這一點我與你八哥,都是知道的。”“但……此次遊玩不同尋常,萬事都要小心知道麼?倘若不是太子與五皇子之間,已經埋下了很深的矛盾,今日太子可不會輕易讚同你的看法,弄不好遭罪的還是嫣兒!”聞言,冷天昊陡地張了張嘴,極其難以置信地看著冷傲辰與軒轅嘯月:“你們……你們都在怪我?”“誰讓你擅作主張的?”冷傲辰有些氣不過地擰他耳朵,把他擰得躲到了楚詩嫣身後才道:“你彆以為有點小聰明,便覺得五哥真能被你挫敗!他可沒有表麵上的那麼紈絝。”“好了嘛,人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冷天昊嘟嚷著性感薄唇,很是受傷地轉身往船艙走去道:“下回一定會注意,不管怎麼樣都不讓嫣兒姐姐受到牽連。”“這還差不多。”軒轅嘯月認同地點了點頭,卻又勾了勾手道,“這藥還沒煎完,你先忙過來忙會兒,讓嫣兒喘口氣兒!”“哦,那好吧。”冷天昊乖乖走回,很快一力承擔了熬藥的事情,卻也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冷傲辰與軒轅嘯月兩人,與楚詩嫣閒聊。不過,看歸看,冷天昊的心下間卻不老實了起來:“這兩個家夥,對嫣兒姐姐那麼好,一定是有所企圖!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嫣兒姐姐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你們誰也搶不走!”“……”海洋號,船艙頂部。冷冰寒打著背手,一身紫色華服傲立,目光掃過岸邊那鬱鬱青青的群山景色,最終視線鬼使神差地停在了船尾。看著冷天昊那無怨無悔般的煎藥姿態,以及楚詩嫣與冷傲辰,還有軒轅嘯月之間那聊聊笑笑的熱鬨場麵,冷冰寒頓時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暗暗迷糊了起來。與冷峻熙一樣,他冷冰寒也在奇怪,楚詩嫣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魔力,竟能讓冷天昊心甘情願地為她煎藥,強勢袒護她?為什麼,憑著一張醜陋麵容,卻能贏得冷傲辰與軒轅嘯月這兩位絕世男子的友好對待?尤其是冷傲辰,則更是風華絕代,才華橫溢,想必不可能會因為楚詩嫣的區區醫術,便如此對她吧?“真是一個令人好奇的女子呢。”冷冰寒唇角微翹,不自覺地對著楚詩嫣打量了起來,而後瞳孔驟然收縮,越發地吃驚了起來。由於那張醜陋麵容的存在,他倒是從未仔仔細細地打量過楚詩嫣。然而現在,不看不知道,一看卻嚇了一跳。冷冰寒居然發現,楚詩嫣的玲瓏曲線,居然比楚淩蝶都要更加動人,更加誘惑,更加讓他心動!“單單看背影,或者側麵,這就是一個絕色女子才有的身段。”冷冰寒暗自嘀咕了幾聲,眼角餘光見楚淩蝶忽然大膽地登上了船艙頂部,於是忙轉首催促道:“你怎麼上來了?此處寒風凜冽,容易著涼,快下去。”“殿下在看什麼,竟看得如此著迷?”楚淩蝶沒有理會,徑直走到他身側道:“其實殿下不必擔心彆人的目光,方才蝶兒上來的時候,已經發現那些高官子女都回房休息了。”言下之意,她是指彆人基本不會看到,她與他的獨處狀況。“呃,一直有個問題,挺好奇的。”冷冰寒也沒打算對她隱瞞,隨意便指了指船尾的楚詩嫣道:“你四姐她……小時候是不是得過什麼病?不然為什麼,你的其他幾個姐姐,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偏偏四姐卻是奇醜無比?”“天生的,沒辦法。”楚淩蝶不屑道,“或許是她,上輩子做多了虧心事,閻王爺要讓她這輩子做醜女!”“嗬嗬,蝶兒對你四姐,似乎是很有成見呢。”冷冰寒淡笑道:“其實蝶兒發現了沒有,你四姐若是單看背影,真的是一個絕頂的美人兒呢!她會不會,有那故意遮掩真實麵容的可能?畢竟她醫術高明,相信想個辦法用藥物壓製真顏,也是極有可能的。”聞言,楚淩蝶不禁仔細一看,還真就瞧見楚詩嫣的體態玲瓏,身段比她要好上不少,於是醋意頓時大起,忙嗔怪道:“殿下莫不是,看上我四姐了?”“說哪裡去了?”冷冰寒不禁啞言:“本殿下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麼?縱然你四姐偽裝了真顏,也必定及不上蝶兒的四分之一!”話雖如此,但冷冰寒的心下間,卻實實在在的已經對楚詩嫣滋生了幾分幻想。他渴望,楚詩嫣的醜顏隻是假象,那樣才對得起那動人的婀娜身段。“殿下儘會說些甜言蜜語哄人家開心。”楚淩蝶聽他這麼一說,頓時芳心大悅,同時膽子也更大了幾分,就想趁著這個機會靠著冷冰寒。然而,還沒等她開始實施,一道急促的破空之音,卻忽然響起在她耳畔,跟著一支黝黑發冷光的利箭,就從她與冷冰寒之間穿了過去。雖然說,這一箭並沒有傷到她與冷冰寒分毫,但這一下,卻讓楚淩蝶死死瞪了瞪眼,當場尖叫了起來:“快來人,有刺客!”可是,她這話音都還未落下,靠近岸邊的方向,便是襲來了一陣陣的破空之音。“咻!”“咻咻!”“咻咻咻咻!”一支支利箭,霎時朝著整艘海洋號瘋狂激射,惹得冷冰寒忙拉著她,狼狽地逃下了船艙頂部。同時,那位於船尾的楚詩嫣,也一下子被冷傲辰給牽著往船艙衝去,而軒轅嘯月,則金劍拔出,在後方抵擋利箭並護送冷天昊進艙,高喝道:“全船戒備,岸邊有刺客放箭!注意遠離!”“嗖!”“嗖嗖嗖嗖!”仿佛這西韻湖東麵的岸上,藏著千軍萬馬一般,一波利箭過去之後又迎來了一波,可謂連綿不絕,竟讓軒轅嘯月的手下根本就沒有機會反擊。隻要是有人一旦冒頭,那麼岸上便立即有利箭激射而來,嚇得軒轅嘯月的手下,是不得不躲在了障礙物後方。否則,豈不是白白葬送了性命?這一次出遊,由於船艙容量有限,軒轅嘯月所帶的兵力也極其有限,因此在臨行之前,軒轅嘯月就已經特地交代過,此次若是遇到突發狀況,斷不可在戰場上那般不顧性命,一定要在保護主子的前提下保存實力,那樣才能更好地保護船上主子的周全。因此,東麵岸上的利箭雖然洶湧,但軒轅嘯月的人手也並未損傷分毫。隻是,這讓整艘海洋號看起來,如同刺蝟一般,到處都是箭支。“這幫該死的刺客,到底什麼來頭?”冷冰寒在船艙內口,看著那一支支不斷射到船上的利箭,可謂震怒不小:“看這些箭支的數量,恐怕至少也有五百人吧?真不知什麼樣的刺客才會這般訓練有素和大膽!”“若是沒有看錯,這應該是複國會的人!”軒轅嘯月到底是對這類情況見多識廣,略微看了看箭支的造型,便若有所思道:“這是一個很古老的組織了,據說存活了將近數百年,實力強大。”“複國會?”冷峻熙一聽,頓時訝然地張大了嘴巴,“據說這組織曾經的皇朝,已經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被彆的皇朝給推翻了,又不是我東太皇朝做的,怎地此次算計到我們的頭上來了?”“哪個皇朝都一樣。”軒轅嘯月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惹得在場不少官宦家的女子一陣炫目:“因為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自己當皇帝!所以,不管是上一代皇朝,還是如今的東太皇朝,都是他們的敵人!”“好強的陣容,箭術也不弱。”楚詩嫣不禁咋舌,“剛才要不是躲的快,恐怕會死傷很多人。”“眼下最要緊的,是把船駛離岸邊!”冷傲辰眯了眯眼道,“他們有備而來,裝備精良,我們眼下的情況是不宜和他們交戰的!”“確實,八弟說得有理。”冷冰寒認同地點了點頭,卻又擔憂道:“如今敵在暗,我在明,加上船上重要人員偏多,兵力稍弱,確實不宜碰硬。”“我們可以儘快掉頭回去呀!”楚淩蝶想起那支差點將她命中的利箭,便是心有餘悸,於是忙道:“隻要接近了京都城,我們就安全了!”“五妹出的什麼爛主意?”楚詩嫣一聽,很是不屑道:“你可彆忘記了,我們來時走的可是狹窄河道,若是輕易返航,那麼必定能讓複國會的人在河道兩側狙擊,逃都逃不掉!”“那我們,就把船兒開進海洋!”楚淩蝶暗怒,氣不過地再出了一個主意,“相信他們不可能有船,能追得上太子殿下的海洋號吧?”“追不上是一回事,但你有考慮過出海的風險麼?”楚詩嫣越發撇嘴:“這西韻湖,便已經是凶險重重的區域了,倘若隨便出海,說不定一個龍卷風吹來,都不用人家複國會的動手,咱們一船人都得玩完。”“這樣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就在這西韻湖中等死?”楚淩蝶已經無心與楚詩嫣爭辯了,她簡直害怕得要命,隻想著儘早離開這是非之地。“剛才八殿下,不是說的很清楚嗎?”楚詩嫣嘴角微翹,“把船駛離岸邊,到西韻湖的中央去,同時也有足夠的時間發信號,通知援兵前來!”“不錯,楚太醫說的有道理。”冷冰寒認同地點頭,當即大喝一聲道:“傳令下去,把船開向西韻湖中央區域,遠離四岸,同時也請軒轅將軍,儘快通知援兵前來!”“……”聽了這話,其他人倒沒有反對絲毫。但楚淩蝶,卻是暗自瞪了瞪眼,著實又有幾分酸酸的醋意升騰。畢竟在她眼中,冷冰寒是與她情投意合的,所以冷冰寒之前不幫她說話,現在卻反而認同楚詩嫣的舉動,自然會讓她覺得,冷冰寒對楚詩嫣有意思了。要知道,之前在船艙頂部的時候,冷冰寒可是稱讚過楚詩嫣的背影和身段,皆屬絕頂之資,這一點楚淩蝶記得清清楚楚,怎麼能夠輕易釋懷呢?不過,大敵當前,楚淩蝶也不敢使什麼性子,隻得惡狠狠地瞪了楚詩嫣一眼,妄圖挽回剛才被楚詩嫣說成是餿主意的麵子:“太子殿下,蝶兒以為此次不宜把船開往西韻湖中心區域。畢竟,那兒迷霧繚繞,而且詭異得很,萬一進入了什麼不該進的恐怖地方,可就萬萬不妙了啊!”“早就想見識見識這所謂的驚奇之地了。”冷天昊哈哈大笑,“如今被逼無奈,相信父皇知道,也應該不會怪罪大家吧?”“隻能這麼做了。”冷冰寒無奈地點了點頭,也確實不願意把船開到接近岸邊的位置,那樣豈不是又得遭受那複活會的襲擊?倘若其他人死了,倒不要緊,可他將來是要當皇帝的,怎能如此輕易葬送自己的性命?於是乎,就在他的命令之下,整艘海洋號便極速遠離了東岸,直往西韻湖的中央地帶靠近,但也因此惹來了不少人的害怕和緊張。畢竟,西韻湖中央地帶那有去無回的詭異之處,是眾所周知的,倘若沒有足夠的把握,又有誰會喜歡跑去冒這個險?不過,俗話又說回來了。不管有多少人不願意,可太子冷冰寒,卻還是下令把海洋號開去了西韻湖的中心地帶,不出一個時辰的功夫便接近了一大片的迷霧區域。“已經快到了。”冷天昊站在船頭,有些激動地握緊了雙拳,並瞥了楚詩嫣一眼,“待會兒一定要進去玩玩!嫣兒姐姐想一起麼?”“好啊,我倒想看看,這迷霧中究竟藏著什麼。”楚詩嫣點了點頭。“你少禍害人!”冷傲辰一聽,便直接瞪了冷天昊一眼,惡狠狠地警告了一句,“此處凶險未知,你最好給我老實點,自己想找死可彆把嫣兒拉上!”“莫非,八弟是害怕了?”冷峻熙趁此笑道,“九弟可比你膽大多了啊!一個人去還不算,他還想帶著楚太醫呢。”“你不害怕?”冷傲辰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害怕你一個人劃著小船去啊!”“好了!五弟八弟九弟,都彆吵。”冷冰寒輕輕嗬斥了一聲道:“如今雖然已經逼進寒冬,可還是豔陽高照的天氣,按理說西韻湖中央區域不可能會有迷霧的!不過現在看來,此處迷霧應該是常年不衰的,詭異重重,大家還是不要冒險貪刺激,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可不是鬨著玩的。”“太子這意思是……”“就地停船!等待援兵!”冷冰寒丟下八個字,便轉身朝著船艙走去。然而,還沒等他踏出三步,便陡然聽見了一道音量不大卻又全船人都能聽得見的磁性男音:“倘若我是你,就不會選擇在這樣的區域停船。”這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卻又如同在人的耳邊低聲一般,著實詭異。“是誰?”軒轅嘯月第一時間警覺,腰間金劍鏗鏘出鞘,惹得他的那些手下皆是緊張不已地拔出了長劍,急忙將楚詩嫣和冷傲辰,冷天昊和冷峻熙,以及冷冰寒等人圍在了陣型中央保護。“我是誰,你沒有興趣知道。”那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可聽在冷傲辰的耳中,卻又有那麼幾分熟悉:“好心奉勸你們一句,速速遠離此處!否則後果,自負!”“少在這兒裝神弄鬼!”軒轅嘯月獨自傲立船頭,背後赤紅披風飄擺不息,手中金劍則更是遙指前方:“有膽子,便現身讓本王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此處迷霧重重,而我,就在你前方三丈,但你能看得見麼?”那低醇而又磁性濃濃的嗓音,越發戲謔了起來,“速速離去吧!莫要荒廢了本座的一番好意!”“本座?”冷傲辰一聽,頓時難以置信地瞪了瞪眼,第一時間轉頭看向了楚詩嫣,心中如同打翻了醋壇,酸酸澀澀,又有那麼幾分緊張和不安。“怎麼,殿下認識?”楚詩嫣迷糊道。“你……不認識他?”冷傲辰愕然,腦中不禁浮現出飄香酒樓頂層那一日,那道騎著金色大鳥的銀發身影,十分霸道地從他手中搶走了楚詩嫣,而且還……把他辛苦搜集而來的永恒之淚,給甩了回來。因此,對於這銀發男子的聲音,冷傲辰是有一定深刻記憶的。隻不過,剛才他不敢肯定。但隨著本座這自稱一出,冷傲辰便越發地肯定,剛才說話的人,多半就是那日飄香酒樓頂層把楚詩嫣搶走的銀發男子!“沒印象。”楚詩嫣由於那特殊失憶症的緣故,還真就聽不出是司徒浩軒,因此迷糊地搖了搖頭。“不要緊,在下對他有印象!”冷傲辰昂首挺胸,大膽地凝視著前方迷霧,嘴角含著幾分冷笑道:“雖然看不到你,但本殿下卻知道,你就是那日那個騎著金鳥的人!”“哈哈,八皇子果然記性過人。”迷霧中的司徒浩軒,爽朗大笑,“不過本座還是要奉勸你們,速速離去!”“喂,你怎麼這樣啊?”冷卿月忽然忍不住地走到船頭,手拿長鞭說道:“我們被一大群的複國會刺客追殺,這不是沒有辦法才來到這裡暫避麼?看你剛才的意思,似乎是好意!為何不讓我們在此處停船?”“公主小姐,你太囉嗦了。”司徒浩軒輕哼道,“不讓就是不讓,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我偏要停!”“言儘於此,聽不聽在於你們。”司徒浩軒說罷,迷霧中忽然傳出了一道縹緲悠揚的笛音,隨後眾人便是瞧見,迷霧中緩緩駛出了一艘小小竹伐。竹筏上,站著一名身穿鎏銀長袍的銀發男子。他身形筆挺,臉上戴著一副銀色蝶形麵具,手握白玉長笛,正隨著小竹伐的飄蕩而緩緩接近海洋號,看起來出塵飄逸,仙風道骨,如詩如畫,著實令人驚歎。隻是很短暫的幾個呼吸功夫,冷卿月便看得挪不開眼,同時楚淩蝶等其他官宦家的女子,也看得目瞪口呆。雖然她們,根本看不清司徒浩軒的真顏,可透過司徒浩軒那出塵飄逸的仙姿與高大挺拔的身形,以及優雅的吹笛姿勢和動聽的笛音,便是覺得身心皆暢,芳心更是跳個不停。就連麵頰,也不自禁地紅潤了起來。“這銀發男子是誰啊?好生迷人!”“定然是個美男子!光這份氣質,恐怕連八皇子都要遜色幾分了。”“……”就在一陣女聲的悄悄議論之下,冷傲辰的臉色不禁難看了幾分。心中的醋意和緊張,以及不安,則更是如同狂潮。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想牽住楚詩嫣的柔荑,不讓這銀發男子搶走。可一想起飄香酒樓那日的情況,他便硬生生地放棄了心中念頭,著實不想公然出這個被打飛出去的糗。對於這銀發男子的實力,冷傲辰還是忌憚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冷傲辰不禁咬牙道:“果然是你!”“是又何妨?不是,又何妨?”司徒浩軒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竟在下一瞬間,就從竹筏閃身到了海洋號的甲板,直接來到了冷傲辰的身側。但是,他卻沒有轉首分毫,更沒有與冷傲辰說什麼悄悄話,隻是優雅把玩著白玉長笛,緩緩踏步來到了楚詩嫣麵前,唇角微微翹起了一個迷人弧度。“小詩詩,我們又見麵了。”“……”這話一出,全場皆驚,幾乎所有人都對楚詩嫣側目了起來,暗暗奇怪她怎麼會認得這看起來氣質出眾的銀發男子?“這處迷霧,有什麼不妥麼?”楚詩嫣趁機問道。雖然她,並不記得上次生辰時,與司徒浩軒之間所發生過的種種了。但她,卻透過慕容清淺的口,始終記得她親生父親的徒弟,是那頗為獨特的銀發。“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司徒浩軒柔聲一笑,很快轉首看向了冷冰寒,也沒行禮便直接問道,“東太太子,你可還記得本座?”“司……司徒大祭司?”冷冰寒一時看得嘴巴大張,頗為有番目瞪口呆的姿態。這一頭銀發,這一張銀色蝶形麵具,這一身鎏銀長袍,簡直太讓他記憶深刻了。其他人或許無緣一見,可他,卻曾經與當今皇上一起,有幸見過了這位傳說中的司徒大祭司一麵。於是乎,冷冰寒忙招呼眾人,十分鄭重地彎腰拱手:“大家還愣著乾什麼?這位可是天武大陸赫赫有名的司徒大祭司,能測天機,亦能點石成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什麼?他就是司徒大祭司?”這番話一出,彆說其他人了,縱然連楚詩嫣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如同被雷劈了一般,要多難以置信就有多麼地難以置信。事實上,楚詩嫣自然也有聽過,那位傳說中的司徒大祭司,是整個天武大陸都炙手可熱的第一人。正如冷冰寒所言,這位司徒大祭司能測天機,亦能點石成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曾為天武大陸的各個皇朝預測出了不少大型天災,從而挽救了不計其數的生命。所以,各個皇朝的君主,莫不是對這位司徒大祭司畢恭畢敬,極其希望他能夠幫助自己的皇朝。但很可惜,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司徒大祭司,卻從不受任何皇朝的約束,除非哪個皇朝即將有大型天災,他才會特地現身,要不然就是千軍萬馬也難以尋他仙蹤。不過,知道歸知道,可楚詩嫣是怎麼想怎麼想,也不會把司徒浩軒與那傳說中的大祭司聯係在一起!所以眼下冷冰寒吐露的事實,著實叫她吃驚到了極致!“真的沒想到,這家夥竟是司徒大祭司!那我那個親爹,又是什麼?”楚詩嫣的心底,忽然湧起了驚濤駭浪,越發地迷糊卻又好奇了起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司徒浩軒,似乎是能夠洞悉她的內心想法一般,竟忽然對她說了這麼一句,便輕輕擺手示意冷冰寒等人直起身道:“本座向來不喜危言聳聽,還望東太太子轉道他處停船!此處迷霧,確實危險重重。”“懇請大祭司,為我等指一條明路!”冷冰寒忙再次躬身,同時又有些緊張道:“我東太皇朝,是不是即將有大型天災降臨,所以大祭司才忽然現身於東太皇朝?”“有個鬼的大型天災!”冷傲辰不禁腹誹,“這家夥明顯是為嫣兒而來!”“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司徒浩軒仿佛聽見了他的腹誹一般,當即瞟了他一眼,才與冷冰寒道:“若是時機到的時候,本座自會告知,但如今卻時機未到,所以無可奉告!不過,最近本座將會在你東太皇朝多呆一陣,所以此次會隨船而歸,還望太子安排一二。”“謹遵大祭司法旨!”冷冰寒一聽,可謂狂喜,連忙拱手不停,而後招呼了起來:“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大祭司安排上等房間?”“不必太過勞師動眾,就在楚太醫對麵吧!”司徒浩軒阻止道,“在下擅喜醫術,正巧能與楚太醫切磋切磋。”“……”這話一出,楚詩嫣不禁嘴巴張成了‘o’型,而冷傲辰與冷天昊,以及軒轅嘯月,則齊齊瞪了瞪眼,竟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不行!”“怎麼,不歡迎本座?”司徒浩軒挑了挑眉,暗想你們幾個家夥,便是我小詩詩身邊的幾朵爛桃花吧?雖然有點姿色,不過與我相比,哼哼……“八弟九弟,不得無禮!”冷冰寒登時不悅,“大祭司乃我東太皇朝之福,怎能怠慢?”“可男女也有彆啊。”冷天昊第一時間撇嘴,“大祭司這大男人,怎能住在嫣兒姐姐的對麵?”“你叫她什麼?”司徒浩軒忽然盯向了他,抬手便掐住了他的喉嚨,顯得有些惱火道,“臭小子,叫這麼親熱想做什麼?”“……”見此情形,在場不少人都嘴角抽搐得厲害,暗汗這天下間,恐怕也隻有傳說中的司徒大祭司,敢這麼掐著皇子的喉嚨說話了吧?不過,楚詩嫣卻有些看不下去,忙抓開了司徒浩軒的手道:“請大祭司不要這麼蠻橫,天昊與我隻是姐弟。”“好!既然是你替他求情,便饒了他!”司徒浩軒點了點頭,很快輕輕拍了拍冷天昊那俊俏的娃娃臉,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其實你很聰明,也很懂得以年齡做掩飾!不過,本座奉勸你規矩一些,可彆做什麼讓本座不悅的事情!”說完,他便在冷冰寒的招呼下,直接踏入了船艙,卻惹得冷傲辰與冷天昊,以及軒轅嘯月三人都有些惱火。“這家夥,實在太可惡了!”“就是!太無恥了!”“應該是下流!”“……”看著三人那不忿的姿態,楚詩嫣不禁暗汗:“殿下與將軍幾個,怎地如此情緒激動?”“嫣兒姐姐,你何時認識大祭司的?”冷天昊有些著急道,“他這人到底靠不靠譜?晚上休息的時候,可千萬要記得關門啊!”“我……不記得了。”楚詩嫣無奈聳了聳肩,“隻是對他有些印象。”“不可能!在下上次,明明有看見你……”冷傲辰說到這裡,卻忽然閉嘴不說,因為他眼角餘光,瞧見那司徒浩軒又從船艙出來了。“看見什麼了?”司徒浩軒反問。“沒有。”冷傲辰下意識搖了搖頭,著實有些擔心,這家夥會不會忽然又對我出手?這麼個實力強勁的情敵,簡直令人頭疼!“沒有是最好的!”司徒浩軒的唇角,挑起一抹炫目的微笑,很快對著楚詩嫣勾了勾手道:“小詩詩,你難道不打算過來招呼我麼?”“有太子在,何須用得著嫣兒?”冷傲辰擋在楚詩嫣前方。“我說八皇子,你是不是欠揍?”司徒浩軒很是森冷道,“難不成,你忘記本座說過的話了?”說完,他理也不理,便直接抓起楚詩嫣的柔荑往船艙中拉去:“你們三個,以後離她遠一點兒!”“……”瞧見這番情形,冷傲辰與冷天昊,以及軒轅嘯月三人,不自覺地對視了一眼,齊齊都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不小的怒火。“八哥,他上次與你說什麼了?”冷天昊很是岔氣。“沒,沒說什麼。”“這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麼?”軒轅嘯月不禁撇嘴:“雖然在下,對這大祭司有那麼幾分不爽,可也想借用他的一句話說,八皇子,你是不是欠揍了?還不快講!”“其實……其實他說……嫣兒是他的女人。”冷傲辰看了看冷天昊,以及軒轅嘯月的臉色道。“什麼?他真這麼說了?”冷天昊與軒轅嘯月,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將出來,簡直齊齊跳腳。“不止說了,而且還……那麼做了。”冷傲辰很是挫敗道:“上次飄向酒樓,在下有請嫣兒晚宴,替她慶祝生辰。但後來,大祭司就出現了,他從在下的手中搶走了嫣兒,並揚言說嫣兒是他的女人!”“真是豈有此理!”軒轅嘯月一聽,頓時有些怪罪道,“你這家夥就知道吃獨食!倘若那日我也在場,必定教訓他一頓!”“得了吧,大祭司的實力,深不可測。”冷傲辰越發苦笑,“你也不行!”“那怎麼辦?”冷天昊道,“若是連八哥和軒轅將軍都對付不了的人,那這天下間,也恐怕無人能對付了。”“其實,有一個疑點,一直是我搞不明白的。”冷傲辰忽然道:“那日嫣兒被大祭司搶走,但嫣兒她……好像並不記得大祭司!雖然不排除,嫣兒有撒謊的嫌疑,但若是真的,恐怕事情就值得推敲了。”“定是這大祭司使了邪惡法術,洗去了嫣兒對他的記憶!”冷天昊忿忿道。“可能嗎?”軒轅嘯月翻了個白眼,“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大祭司定是很在乎嫣兒的!倘若洗去了嫣兒對他的記憶,豈不是對他很不好?說不定,嫣兒真染了什麼奇怪的失憶症呢?”“應該不可能。”冷傲辰眯了眯眼,望向船艙內道,“我隻知道,這大祭司隻要一刻不離船,我便一刻也不會放心!”“八哥,何不想個法子,把他弄走呢?”冷天昊邪魅一笑,嘿嘿說道:“反正嫣兒對他的記憶,不會太深刻,搞不好還比不過我們!所以,我們可以想個法子,將他偷偷丟下船。”“此計甚好!”軒轅嘯月重重點頭,竟鬼使神差地與這兩親兄弟形成了同一陣線。不過,他們要是知道,此刻所談內容全都一字不差地飄入了司徒浩軒的耳中,恐怕不知會有何等的感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