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訴苦禦狀(1 / 1)

李家的滿月禮終究沒有辦成。 李想拿回來一籃子雞蛋,讓李母煮好染了紅,按照每家六個的數量送了過去。 原本李想也是屬意辦一場的,不過臨了因為一封“禦狀”信,讓他改變了主意。 如若他隻是平頭老百姓,家裡有喜事,請親朋好友樂嗬一番,這屬於人之常情。 可他現在恰恰不是,他的一言一行,乃至家裡的一舉一動,都要跟著時事走才合適。 彆人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怎好在這個當口擺宴請酒。 這封“禦狀”信,說來跟他沒什麼直接關係。 寄信人是福建莆田城郊一所公社小學的教員,名叫李慶霖,他在無助之極的時候寄出這封信,應該也沒想到大領導真的會回信。 這人原是莆田縣城的一所中學的校長,五七那會兒因為某些原因,受到降職降薪的處分,後被分到莆田縣城郊公社下林村小學任教。 他家的大兒子初中畢業後,六九響應發號召,報名了上山下鄉。 報名後,分配的地方也算不錯,還是在莆田縣境內,他被分配到了莆田縣山區——荻蘆公社水辦大隊。 比起那些背井離鄉,離家十萬八千裡的一部份知青,李慶霖的大兒子已經比不少人幸運許多。 在下鄉後的第一年裡,一切都還算正常。 直到第二年以後,情況就直轉急下了。 問題出在哪呢,出在了口糧和錢上。 雖然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不比開荒兵團的補貼條件好,但是下鄉的頭一年裡,更準確的說,是十一個月,他們也是有補貼的。 補貼分為兩部份,一個是每月37斤的口糧,一個是每月八塊錢的生活費。 如果是農村家庭,這兩份補貼給他們用,肯定是綽綽有餘。 但放在下鄉的青年身上,則有些捉襟見肘,隻能說勉勉強強可以過得去。 原因就在於,菜錢、醫藥費等其他瑣碎花費,皆都要在這八塊錢裡出,這顯然是不夠的。 這樣的生活水平,這年頭大家夥都默認了,下鄉青年是需要家裡資助的。 但凡家裡能擠出點餘食和錢票,父母總要想辦法給他們郵寄過去。 李慶霖家也是隨大流如此這樣做。 第一年的稍稍資助,對於他們家還能承受。 直到第二年補貼取消,大兒子的口糧得靠自己賺工分換取,此時嚴峻的問題出現了。 首先是無論再怎麼拚死命乾活,每年分下來的口糧還是不夠吃。 在收成最好的那一年裡,他大兒子分到的糧食,一年早晚兩季總共能分到濕雜稻穀兩百來斤,外加不到三百斤的鮮地瓜和十斤左右的小麥。 後者的份量打稱還好一點。 尤其是那濕稻,曬乾脫穀後,得糧不過百來斤。 這點糧食,讓一個長期處於重體力勞動的孩子,又是一個正在發育成長關鍵期的孩子,無論怎麼精打細算省著吃,都是不夠的。 所以一年下來,李慶霖的大兒子至少有半年得回家吃黑市糧,才能填飽肚子。 其次隻是溫飽問題,後麵還有花費問題。 不像有些富裕大隊,不僅能分糧還能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