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輕女的風氣，在解放後很長一段時間，隻能說稍有改善。 這種改善更多的還是表麵化。 其實內裡要較真起來，十個人拉出來問問，得有九個，無論是生還是領養，還是想要男娃兒。 這個時候領養的女娃的不是沒有，但一般這種領養，大多本身就有親緣關係的。 比如顧家叔嬸收養顧大妞這種情況。 如果誰家領養了一個無親無故的女娃娃，不得不說，這家人算是善人之家了。 一大媽被李想的突然襲擊式發問，整的有些不知所措。 前麵那些年，她跟一大爺還年輕的時候，不是沒想過到外麵抱一個養。 可在兩人的商討過程中，女娃娃在這個選項中從未出現過。 抱養的事，被兩人拖呀拖呀，拖了十幾年都沒有成行。 現在一大媽和一大爺都年紀漸大，這後麵幾年隻一門心思，想在院裡找個人選養老。 如今被李想重新挑起念頭，一大媽起初心想，我就是領養，我乾嘛不選男娃，好歹以後還能給摔盆。 所以一大媽才會詫異的提醒李想，這可是女娃娃。 李想這裡倒是覺得，若是一大媽和一大爺兩人走領養的路子，眼下這個情況，再沒有比這更適合的機會了。 若不是覺的天時地利人和，否則他也不會多這句嘴提醒。 上哪找這麼一個，既能得名聲，還能賺同情的，麵子裡子都顧到的娃娃。 她那親媽的下場，看許大茂的作態，基本上沒什麼後路可言了。 她那爹現下也是狠話一套一套兒的放，說的越狠，以後就越沒回頭路可走。 他以後就是想放賴吃回頭草，也要看這些在場的證人們，給不給他機會。 許大茂行為越下作，這幫人就會越回護著這可憐的孩子。 而且李想提這件事，並不是為了給這孩子隨便塞個去處。 是這孩子跟一大媽也算有緣。 平日院裡的婦女們，紮堆一起乾活聊天的時候，一大媽沒少幫抱過這個孩子。 許大茂這女兒是個高敏孩童，院裡沒幾個抱她不哭的。 一大媽就是其中少有她能接受的大人，有時候還能給麵子的笑一笑。 正是因為這孩子是高敏，非常愛哭和吵鬨。 雖然鄰居們不太了解這其中的具體情況，但大家起碼都明白一個道理。 乖巧的女娃，都未必有人願意要，何況是這樣的孩子。 所以大家勸說許大茂的話裡，說給孩子留活路，真不是什麼危言聳聽。 而是確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並且概率還很大。 李想這邊還在給一大媽說著領養的好處：“就是不提前麵我說的那些，你跟一大爺有錢著呢，就衝著您家條件這麼富裕的份上，這孩子長大，不一定非得外嫁。” 不得不說，打蛇打七寸，李想給一大媽列的每一條，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尤其是最後這條不外嫁的一說，好像選男選女的區彆真就不大了。 是呀，既然照顧老人的主要勞動力，還是女人做的多。 那乾 sp;那乾嘛一開始不選個女娃，好好養著呢。 就這樣，被說動了心的一大媽，在一大爺受許大茂奚落的時候，勇敢的站了出來。 這年頭領養孩子的手續，真不算啥麻煩事兒。 尤其是這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情況。 兩邊向居委會一說明，再請一個中間人做證明。 不到一盞茶水的功夫，許家小妞就成了易家戶口本上的人了。 一大爺抱著懷裡軟塌塌的小娃娃兒，罕見的表現出有些木訥。 他神情僵硬，那平時做過多少精密零件穩得不能再穩的雙手，此時細看的話，竟然在輕微發抖。 這種抖動頻率，讓原本熟睡的小娃娃兒，眉頭開始皺了起來。 閉上眼睛的小小五官，露出似哭非哭的不奈表情，眼見的是被抱著不舒服，快要發功了。 “你行不行呀，不行換我來抱。” 為母則強的本性不單單是體現在親生母親上，一大媽這個新上任的養母，正以最快的速度適宜自己的新身份，竟然少見的訓斥起一大爺來。 “咱們這就有孩子啦，我咋就跟作夢似的呢。”一大爺迫不及待的把新出爐的閨女兒，讓給了一大媽抱。 一切都太突然了，從答應到接收，在這段時間，一大爺一直被一大媽牽著走。 直到現在一切已成既定事實，他覺著自個的腳還是在半當空兒飄著，心裡一點兒都沒有腳踏實地的踏實感。 “我不跟你說了嘛，這孩子咱養著不虧。”一大媽接過孩子後，小心的拍撫著，孩子的表情也很快平順了下來。 “我知道啊，可這一下子憑空當了爸，我是哪哪兒都覺的不自在，這閨女兒比何家的小勇還小不少呢。”一大爺的手，在頭上捋了捋，臉上的表情很難評。 他都多大歲數了，院裡現在這些小的，都該喊他爺爺了。 突然冒出一個最小的，要喊他爸。 不怪一大爺，變成現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樣子。 “要不，戶口本上輩份咱再改改吧，以後讓孩子叫爺奶。”一大爺眼神小心的覬著一大媽，小聲提著建議。 “沒門兒，我就樂意孩子叫媽，你要是願意叫岔了輩兒，以後你自個跟閨女解釋為啥。”一大媽身子往旁邊一撇，沒好氣的回道。 一大媽跟一大爺想的不一樣，一輩子沒當過媽的她，好不容易有了被叫媽的機會，她可不願意為了讓臉麵好看一點，而放棄這種權利。 一大爺還想再勸勸，卻被來自外麵的招呼聲兒給打斷。 “一大爺，一大媽，在家呐。”李母領著李想，拎著一籃子走進來了。 人一進來，籃子就被李想放到了桌上。 放滿東西的籃子，實實在在的重量讓它跟桌子的接觸間，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咚”。 裡麵露出的東西，讓一大爺和一大媽看了，心裡升起了一絲感動。 “這也太貴重了些。”一大媽感激的說道。 一大爺更是不好意思占這個便宜，想拿錢給他們。 李家自不可能收錢，李母臉上擺出不高興的樣子，回道： “給孩子用的，又不是給你們的，快彆在這客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