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香港見 10(1 / 1)

我和鐘老正在百無聊賴地看著關於科索沃戰局的報道。我們都不懂英語,隻能憑畫麵來判斷。正看著,鐘老輕輕笑起來。我也聽見左邊隔壁房間王海、王鳳混合著發出的喘息與**。接下來又聽見了右邊隔壁裡臥榻的搖晃聲,那是從葉老師與何總的房間。 鐘老歎息說,今晚男男女女都瘋了。 我預料小周會有事。稍晚一點,小周真的從大堂裡打來電話,胡虎約她到海邊散步,她要我跟在後麵,以防萬一。 我也給孔雀打電話,約她到外麵走走。 我同胡虎在電梯裡碰上了。他毫不客氣地警告我,彆壞了道上的規矩。我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沙子的男人。胡虎想必聽說過沙子,他衝著我愣了好久。我差一點就要問他當初如何虐待白珊。 電梯一停,進來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美國大兵,在他懷裡,一個妖嬈的泰國女人正吃吃地笑個不停。 美國大兵和泰國女人後麵是胡虎和小周,再往後是我和孔雀,我們都去了海灘。然而,我們隻走了約十分鐘就逃離此地。美國大兵和那泰國女人竟然要在海灘上野合。回到馬路邊,孔雀依然不反對我們跟在胡虎和小周後麵行走。 孔雀說:“那次欠你的湄南河夜遊,抵消了。” 我告訴孔雀,我已經知道她到清邁去是在走私寶石。孔雀沒有否認,她說從一見到我,就覺得我是一個可以充分信賴的人。她也明白我對她有好感,可這不實際,因為我不可能容忍像她這樣的女人。我問她哪來的資金做這種生意。孔雀要我彆問,她不會說的。她拿我作譬喻,說我同樣不會對她說出是誰出錢讓我來旅遊的。 孔雀說:“看見小周對你那麼好,我心裡也很難過。除此以外,我什麼都不會做。乾我這一行的,見得太多了。在二十五歲以前,我得掙回一百萬,否則,幸福就隻能是花瓶一樣的擺設。” “一百萬”讓我嚇了一跳。 胡虎突然轉身向我走來:“你為什麼老跟著我們?” 我說:“我正要問你為什麼老擋我們的路哩!” 那邊,小周小跑著進了酒店門前的那條小街。 胡虎攔住我,讓孔雀跟上去。 胡虎毫不含糊地向我坦言,他同小周除了沒領結婚證以外,什麼都乾過,如果想生孩子的話,現在兒子已經會笑了。他還說,小周的肚臍眼下麵有兩顆黑痣。我沒有揪住胡虎的領口,隻是輕蔑地說了兩個字:惡心。 就在這時,一輛敞篷吉普車從身邊疾駛而過。徐科長和屁屁蔡坐在車上,轉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對胡虎說:“你們這種人,隻配洗帝王浴!” 我揚長而去,沒走多遠,就聽見有女人用不太純正的中國話說,先生彆這麼寂寞清高好不好。我扭頭往回看,隻見胡虎被一個女人纏住。 胡虎後來的情形如何,我並不知道。 我在房間門口碰見鐘老。鐘老衝著我笑而不語。 進門後才發現小周坐在我的床上。我將鐘老喚進來,又到萬組長他們那裡借來撲克牌,三個人也玩起了“鬥地主”。 隔壁仍有那種讓人耳熱心跳的聲音傳來。 鐘老在出錯一張牌後,忍不住說,葉老師像頭母牛,可王鳳病成這樣,怎麼吃得消。 小周問王鳳的情況,鐘老脫口告訴她,王鳳患了腎癌。 小周扔下手中的撲克牌,一個人怔了一陣,又將撲克牌撿起來。 淩晨兩點,樓下傳來一陣淒厲的狗叫。我們扔下撲克牌到陽台上觀望。那個穿著製服的酒店侍應生怎麼也攆不開那隻黑狗。黑狗退後幾步,又衝上來,衝著王海、王鳳的窗口吠叫。好不容易狗叫聲沒有了,又傳來王鳳夢中驚恐的尖叫。 小周毫不猶豫地偎到我的懷裡。 我沒有抱緊她,相反,還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身子。 回到屋裡,小周將撲克牌一拂:“不玩了,沒意思。” 我以為她會談起王鳳,女人一向無法不理睬紅顏薄命的話題,哪怕像葉老師這樣貌似巾幗英雄的人,也經受不了命運的錯位。 小周卻說:“剛才胡虎對你說什麼了? 我說:“虎嘛,肯定比人凶。” “你怎麼不將虎當成畜生?他不會說我好話的!”小周說,“他生氣了,向我下最後通牒,要我在回**時答應他。” 小周補充一句後,緊緊盯住我。 “這人是不是變態?”我說。 “彆以為就你自己正經!”小周朝我發泄了一句。 我明白,她這樣說隻是對我的回應沒有達到她預想與希望的那樣而生氣,並不是替胡虎辯解。 鐘老在一旁說:“小周的手指這麼好看,是該戴婚戒了。不戴婚戒,再好的女人也不完美。楊仁你要記住我的話。小周你也彆怕,胡虎最多隻是紙老虎。” 小周說:“不,他可以一口吃掉我們酒店。” 我說:“酒店是何總的,你怕什麼?” “何總對我有救命之恩。”小周說完,臉上掠過一絲憂鬱。 小周又要睡在我們這裡,我隻好將自己的床讓給她。 小周睡著後,左右隔壁的房間裡又傳出一些動靜。 “若在二十年前,這樣的聲音叫作**。” 鐘老喃喃地說了這一句後,終於響起了鼾聲。我從地鋪上坐起來,用幾個指頭撐開蓋在小周身上的被子。我沒找準位置,剛看見小周幾近透明的內褲,還沒見到肚臍下的那兩顆黑痣,小周的腿便輕輕動了一下。我連忙一鬆手,順勢躺倒在地鋪上。在我閉上眼睛回想剛剛見到的情形時,那淡紅色內褲底部一塊潮濕的水印強烈地占據著我的大腦。我忍不住睜開眼睛朝小周看去,正好碰見小周半夢半醒的柔情目光。我雖然能夠及時閉上眼睛,但小周卻一下子撞破閘門闖入我的心裡。 七點半,預訂的叫醒服務電話一響,小周就在被子裡搗弄。等到撩開被子時,身上的衣裙已基本整齊了。 鐘老說:“你真有本事,我還以為可以飽飽眼福。” 小周說:“我可不是人妖。” 小周心情之好讓人有些吃驚。 她似乎完全洞察到我心底的感覺了。 早晨的那一套都忙完後,我們開始上車。我剛坐下,小周就挨上了我。一向坐在最前麵的胡虎一個人走到最後排,他剛坐下,徐科長就叫讓給他。徐科長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舒坦。隨後上車的是那兩對夫妻。葉老師上來就大聲說:“這地方真有意思。”王鳳隻是笑,暗地裡卻在捏王海的手。王海的腿有些軟,林處長的腳隻是稍稍絆了他一下,他便撲到旁邊的椅背上。何總最後一個上車,他嘴裡含著幾片西洋參,坐下時,葉老師扶了一把他的腰。 今天要過海。 孔雀說她暈船不去了。 鐘老因年齡大也不去。 剛上珊瑚島,海上就刮起大風,計劃中的海底觀光也看不成了。我們在沙灘上一直待到天快黑了,還沒有快艇敢返航。從上島開始,那兩對夫妻和徐科長就倒在沙灘上呼呼大睡。萬組長他們想打牌,又奈何不了大風像掃枯葉一樣,將他們的牌吹上半空。胡虎和我先後邀小周下海遊泳, 遊泳,小周都沒應允。後來林處長想玩水了,小周才去租了兩件泳衣。胡虎不懷好意地說,小周是不會穿那種露出肚皮的泳衣的。結果小周真的是穿著上下連在一起的泳衣,出現在更衣室門口。 天黑前,終於來了一艘大船,將我們接回芭堤雅。 回到酒店後,我覺得正在呼呼大睡的鐘老有點不對勁。 晚上大家都去看人妖歌舞表演,這是日程裡安排好的,不另收費。這一次林處長沒有提前退場,她事後感歎說,能將這些人概括為人妖的人,一定有過大徹大悟,這些人確實不能稱為人而是妖精。連萬組長他們都有些心動,反複纏著屁屁蔡問人妖結不結婚,是上男廁所還是上女廁所等問題。 夜裡睡覺不如先前。 芭堤雅的景色同我去過的幾處海濱相比較,隻能算是較差的。在芭堤雅住了三個夜晚後,我弄明白一個道理,所謂旅遊,實際上是獵奇加獵豔。第三天上午,我們去東芭樂園,見到泰國人居然能將那些敦厚的大象訓練得像色鬼一樣,去尋男人女人的私處下鼻子下腿。我不能不佩服泰國人在這方麵的蓋世功夫。還有屁屁蔡,他說如果有上一個星期的時間,什麼樣的男人他都有辦法讓其在芭堤雅播下情種,可惜隻有三天時間。 徐科長也跟著惋惜。據說,第三天晚上,屁屁蔡給他找了個人妖。這一點也從小周那裡得到證實。因為何總開始擔心徐科長一人在芭堤雅花錢太多,恐怕到**後會有麻煩。我們離開芭堤雅時,徐科長嘴唇都白了,他無力地感慨地說,從此天下女人在他眼裡如同草芥。他說這話時,林處長正閉目養神。 徐科長將最後一點力氣用來笑話胡虎,對女人的感覺仍處在初級階段。 芭堤雅的最後一個晚上,與頭兩個夜晚沒有太多的區彆。稍稍不同的是,在十一點到零點之間,鐘老留給了我和小周兩小時獨處的機會。但我們什麼也沒做。有幾次,我想將胡虎說過的話問一下小周。為此我設計了一個文雅的開頭,首先從人身上的痣說開,然後我會說假若女人小腹上有兩顆痣,一定會生雙胞胎。不管怎樣,最終我沒說出這些。相反,我卻無聊地問彆人為何不知道她這兩天一直睡在505房間。 小周說過沒人知道不久,胡虎就知道了。 胡虎敲門時,我們還以為是鐘老。 胡虎進屋時裝出很平靜的樣子,隻說是借那瑞士軍刀用一下。 小周使眼色讓我彆給。我沒有理睬她。 胡虎接過瑞士軍刀後,冷不防冒出一句:“聽說**沒有死刑,殺人不用償命。” 我馬上說:“想殺人又怕死算什麼男人。” 胡虎不同我說了,他轉問小周:“你這樣做,可彆成了家常便飯。” 胡虎對小周說的話,是在暗示我。 小周扮了一下酷,她說:“你彆這麼在意,不然就進不了二十一世紀。” 胡虎說:“那你是不是認為我現在可以去找個人妖?” 小周還沒回答,胡虎就轉了身。他一揮手,瑞士軍刀咚的一聲紮在門上。胡虎開門走後,我取下瑞士軍刀,並告訴小周,胡虎是練過飛鏢之類武功的。 小周不以為然地說:“你的功夫是在心裡。” 我不由自主地深情望過去。如此,小周才告訴我,葉老師以為騰出房間後,給了她和胡虎方便。葉老師一心為著丈夫的酒店,巴不得小周和胡虎早點做成那些事。 突然間,我的嘴巴失去了管製:“你們在事實上已經成了吧?” 此話一出口,我自己先嚇了一跳。 小周冷笑一聲,她不慌不忙地說:“我要洗澡了。” 我轉身走上陽台,小周隨即將陽台門插上。四月的風在武漢是相當宜人的,在芭堤雅卻是蒸籠般的水汽。我想起白珊,她曾多次發誓,無論做人還是做鬼,我是她唯一的男人。沙子一直勸我彆將這話當真,現在的女孩一個比一個膽大、一個比一個愛尋刺激,她們也知道女人一輩子如果隻有一個男人,是無法體會**的奇妙。一陣熱風刮過後,我聽見王鳳的聲音:“大夫說我腎功能不大好,要少**,我們老這樣行嗎?”王海說:“大夫的話也彆全當真,順其自然嘛!讓你來這兒,就是想你開開眼界。”王鳳說:“結婚這麼久,這兩天才體會到你的滋味有多舒服,我現在隻想死在你懷裡。”王海說:“好吧,我再讓你死一回。”接下來王鳳那些驚心動魄的**極像白珊。這一過程同小周洗澡的時間大致相當。當王海和王鳳陷入一派死寂後,小周將陽台上的門打開了。 “我早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所以,前天晚上你才偷偷看我。” 隔了這麼久,小周才回答。 我臊得恨不能躺進衛生間。 “你是第一個看見我穿內褲樣子的男人。”小周說。 “是不是還有男人根本就不屑看你的內褲?”我故意惡毒地說。 小周馬上說:“這樣的男人有一個就會死一個。” 有人在外麵敲門。我上去擰了一下門鎖,鐘老笑眯眯地走進來。他望了一眼一點皺褶也沒有的床鋪,莫名其妙地說:“人到六十,才知道時光的可貴。”說完他就去洗澡。 小周用鼻子在鐘老走過的地方使勁嗅了一陣,一個人若有所思地笑起來。笑過之後,她主動說:“鐘老剛才一定是同孔雀在一起,他將孔雀身上的香水味帶回來了。” 房間裡似乎真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你知道葉老師跟著來的原因嗎?”小周又說,“彆人可能以為她來是為了防著我——本來嘛,這類故事都讓人耳朵聽出繭子來了——但實際上她是衝著孔雀來的。葉老師對我說過,有一次她碰巧接到孔雀打給何總的電話,一聽那聲音她心裡就特彆反感,所以才請假跟了來。” 剛才還挺緊張的氣氛就這樣化解了。 我輕鬆地說:“說不定葉老師也是這麼對孔雀說。” 小周說:“葉老師像大姐大,不會搞陰謀詭計。” 小周要上床,她讓我看了自己脫下上衣的樣子。小周很坦然,我心裡隻能產生喜歡她的肌膚的感覺。 鐘老從衛生間出來後,便輪到我。 關上衛生間的門,在一片嘩嘩水聲中,我聽到外麵有動靜。等我洗完澡後才發現,小周已不在房間了。 鐘老說:“葉老師和何總將她叫走了。” 小周走時,還帶走了那把瑞士軍刀。 “小周怕你同胡虎決鬥。”鐘老說。 我說:“真不明白,她為什麼一開始就黏著我。論條件她並不比白珊和孔雀差,而我則是個無業遊民。” 鐘老長歎一聲:“我這輩子已看透了官場和商場,就剩下這情場,怎麼用力也看不明白。” 說著他又歎了一聲。 這時,電話鈴響了。 小周在她的房間裡大聲對我說:“楊仁,我還是處女,你要是願意,我現在就給你!” 我說:“小周你怎麼啦?” 我還沒說完,那邊的電話就被誰掛斷了。 我剛打開陽台上的門,葉老師與何總的聲音便傳過來。葉老師在說胡虎的好處,好像胡虎有個更厲害的親戚。葉老師還說畢竟他們一家對小周有救命之恩。鐘老讓我彆偷聽。我關上陽台門,上了床,隨即聞到小周留下來的動人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