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克萊爾想抹掉她臉上的淚水，但透明的手指直接穿了過去。她碰不到她。克萊爾忍不住大喊，“媽媽，我在這！”緊閉的臥室門忽然被打開，一個年輕的男孩闊步走來，他抱住了她的母親低聲安慰，“好了媽，她要是活著一定會回來的，你不能整天呆在這。”“安德魯。”克萊爾又衝著男孩叫道，她見他穿著學院樣式的統一西裝製服，表情很快繃不住了。“你去上學了。”她顫抖又驚喜的大喊：“你去上學了安德魯。”不管她的聲音有多大，麵前相擁的兩人都聽不見，也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克萊爾的眼淚奪眶而出，“真好。”見他們相扶持著走出了臥室門，她趕忙起身追著出了臥室，但迎接她的隻有一陣刺目的白光。所有畫麵都消失了。一股熟悉的消毒水氣味竄入鼻子。克萊爾的眼皮動了動，很快睜開了眼睛，她怔忡的望著天花板，淚水模糊了視線，還沒有從剛剛看見的畫麵裡回過神來。“你在做噩夢。”清冷聲音忽的在耳邊響起。克萊爾轉過頭，眼淚順著一側滑落，她看見了穿著黑色軍裝的卡修斯，他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見她不說話，他微微皺眉，“夢到了什麼？”“媽媽和弟弟。”克萊爾輕聲回答，她用力眨了兩下眼睛，用手抹去了臉上多餘的淚水，又擔憂道：“我怎麼了？是不是癌症複發了？”醫生正好推門進來，順勢回答了她的話，“營養不良引發的低血糖，營養針給你注入的劑量沒達到標準，恢複需要一定時間，三天後來打下針。”“謝謝。”克萊爾鬆了口氣，同樣對卡修斯說了謝謝。醫生幫助她拔掉針頭後，伊娃女士又走了進來，她一臉恭敬的對卡修斯說：“卡修斯指揮官，羅琳夫人已經知道了情況，經過綜合評定，我們認為目前的這位人類基因過於脆弱，不該和您的優秀基因合並，我們會重新為您尋找更適合您的雌性，在此之前，您還想要她嗎？”克萊爾原本平靜下來的麵容瞬間變得驚恐，她下意識的望向卡修斯，眼眶泛紅，像隻可憐巴巴的兔子。男人靜默一會，“不用換人，我會親自聯係母親說明情況。”伊娃女士忍不住多看了克萊爾兩眼，那眼神裡所帶的情緒，她並不能看懂。“好吧，那我會如實說明情況的。”伊娃女士又和藹的為兩人送上祝福，“那麼，由衷的祝願卡修斯指揮官早日生下一個孩子。”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卡修斯站起身，雙手插進軍裝褲的口袋裡，居高臨下的睨著她，“走了。”打過針的克萊爾在下床走路不是什麼大問題，她很快掀開被子下床穿鞋，跟在了男人身後。 “謝謝。”她又小聲向他道了謝。外麵的天空都已經黑下來了，克萊爾看著前麵率先彎腰跨進車裡的男人，抿了抿唇。等兩人一同坐上車，克萊爾側過身望向那張棱角分明的白淨臉龐，“你吃中飯了嗎？”卡修斯斜眼睨她，“吃了。”她還以為他在醫院呆了一天呢...克萊爾剛想說的話頓時咽了回去，重新組織了語言在吐出來，“嗯，既然不著急，你可以陪我去一趟固定超市嗎？我今天想買的東西還沒買到。”“必須現在？”卡修斯又皺起眉。“嗯，我想看看有沒有放在奶茶裡的紅薯粉可以買到，我想做珍珠奶茶，比單純的奶茶要好喝多了。”克萊爾眉飛色舞的跟他說，手指還在空中比劃了兩下珍珠的形狀。卡修斯短暫思考了一會。“去固定超市。”他對司機下達命令。車子在中途饒了個彎，開往熱鬨的街區。目的達到，克萊爾渾身放鬆靠在了柔軟的座椅靠背上，她看向窗外那些粉藍色為主調的動態廣告和來往飛行器，忽然對未來的生活有了一些信心。那個夢境給她帶來了勇氣，如果那是真的話，她就一定要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來，說不定...說不定以後能回家。不過十分鐘，飛馳的軍車停在了超市門口。克萊爾第一次走在滿是獸人的科技街道上，她四處張望著，純淨的雙眼對著周圍的一切都帶著好奇。卡修斯從一側門下來後見她晃動著腦袋到處看，沒有出聲。克萊爾很快收回目光走到卡修斯身邊，仰頭看著這棟外形像個歪倒的鴕鳥蛋的巨大超市。銀色的金屬板上滾播放著今日的特價商品。一條起碼有20條觸手形似章魚的生物標價為50個貨幣。克萊爾下意識拽了下卡修斯的衣袖，指了指金屬板上的東西，“額...那是用來吃的嗎？”卡修斯垂眸看了一眼她纖細的小手，又抬頭望向她指的東西，他的目光變得微妙，“嗯，深海章魚。”克萊爾哦了一聲，鬆開手走向前麵的入口。卡修斯慢步跟在她身後，他沒告訴她的是這類生物一般是從人族的地盤上偷釣來的。克萊兒穿過了一道猶如瀑布灑下的藍光，一個電子音很快提示出聲，“晚上好，人類克萊爾。”“晚上好，卡修斯指揮官，祝您有個愉快的購物體驗。”這歡迎詞都帶著赤果果的鄙視鏈。克萊爾如此想，她在穿過安檢後就被眼前琳琅滿目的商品看花了眼。所有物品都以虛擬商品的形式放置在貨架上，每個商品的頂部都漂浮著它的價格。克萊爾有點懵，“我們要怎麼買東西？”“點擊商品確認購買。”卡修斯淡聲回答。聽起來好像很簡單的樣子，克萊爾眼睛隱隱發亮，她又轉頭壓低聲音說：“帶的錢夠吧？我可以多買點嗎？”卡修斯的臉繃了起來，他低垂眉眼，硬邦邦的說：“我不窮。”“我知道，我指的是你現在身上帶的現金。”克萊爾立刻回答。“沒有現金，克萊爾。”卡修斯語氣不明的回答：“隻有虛擬貨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