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明墜落塵間(1 / 1)

【傾傾,我從地獄乾乾淨淨的爬到了最高點,還算不算高攀。】紀傾音從噩夢中驚醒。驀然睜開眼的瞬間。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樣的夢境,耳旁唯獨留下了這樣一句話。輕而縹緲的聲音落於夢境之中,如同撞破雪山間朦朧的清霧。染了薄薄的一層寒涼。“咚咚咚”的敲門聲起。紀傾音眸光倏然變冷。“說。”清冷寒涼的一個單音節,沒有任何的溫度。臥室外麵的傭人,顯然對剛回國這位大小姐的脾氣,有所忌憚。但還是忍不住的戰戰兢兢的道,“大小姐,先生讓我請您下去。”“等著。”冷淡的落下兩個字,紀傾音起床洗漱。……樓下。蘇微月看著對麵一身慵懶隨意的少女,骨子裡掩不住的尊貴冷傲。一張精致白皙的臉蛋,漂亮到了極致。美得讓人窒息。蘇微月暗生豔羨的同時,又忍不住起了嫉妒的心思。“我們等了整整一個早上,該不是會是傾傾前幾天回國,還沒有倒回時差吧?”蘇微月話音一落。坐在她旁邊貴婦人模樣的人,就冷斥了一聲。“管好你自己。在自己家裡,當然是想幾點起來就幾點起來。”“更何況。”貴婦人笑意溫婉的看向紀傾音,剛剛聲音裡的冷厲不複存在,十分溫和:“傾傾最近才回來,是應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國外這三年,應該是累到傾傾了。”提及國外。坐在餐桌主位上的中年男人,英俊沉穩的臉龐,微變了變。紀傾音在國外的確是……挺累的。一年365天,她總有299天都在讓彆人出“意外”。剩下的時間,休息。聞言。紀傾音眉眼精致,勾唇輕笑,散漫慵懶的調子聽不出任何的溫度,“傾傾?”“你也配叫?”貴婦人和蘇微月的臉色,驀地一變。蘇微月更是冷下了聲音。“我媽媽也是關心你,你不要太過分……”紀傾音美眸微抬,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蘇微月的話音,戛然而止。冷。這是蘇微月的第一個意識。緊接著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了一般。覆上來一層層的寒意。紀傾音收回視線的時候,銀色的刀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她拿在了手裡。散漫而有條不紊的,切下第一塊帶血的牛排時——“出去。”音質淡漠的字眼,像是染上了刀尖的鋒銳。出去。紀傾音沒指明。但某人也不得不有自知之明。“紀叔叔,我是不是說錯話了……”蘇微月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輕輕柔柔的嗓音,有著任誰都聽得出的委屈。紀樓山。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紀傾音的親生父親。的確,如蘇微月所願。紀樓山看向了下樓後,就從頭到尾將他忽視得徹底的紀傾音。在蘇微月眸光微涼,以為會聽到紀樓山的斥責聲時。“給小姐換份中餐。”紀樓山低沉清冽的嗓音響起,“她以後的早餐,必須由我看過之後,才能給她端上來。”紀傾音喜冷。喜血。這是這幾天,紀樓山觀察總結出來的。隻是紀傾音剛回國,怕惹她不喜留不住她,紀樓山也就由著她了。“好……好的,先生。”一旁大氣不敢出的傭人,自知做錯了事,快速而又小心翼翼的應著。叉子掉落在白色的瓷盤裡。清脆的一聲,突兀的響起時。“傾傾。”紀樓山低沉溫和的聲音,緊跟著落下。“好好吃飯。”不等紀傾音開口,紀樓山又看向了臉上神情掩不住愕然的蘇微月。“惟月吃完了吧,你今天是不是有個節目要錄製?我讓忠叔送你。”蘇微月神情微滯,“……”她怎麼不知道她有個節目要錄製?更彆說,她還沒開始吃。他們三個人,等了紀傾音整整一個早上。“紀叔叔,我……”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坐在她旁邊的貴婦人,不著痕跡的在長餐桌下掐了她一把。“昨晚上不是還跟媽媽說起有個節目要錄製?你紀叔叔不提醒,我都快要忘了。”貴婦人溫婉柔和的聲音,“還不快去?彆遲到了。”蘇微月眼底驚愕。就因為紀傾音輕描淡寫的一句“出去”。所以,她就不得不離開?在這之前,是她在這裡住了三年!為什麼紀傾音一回來,所有的人又得順著她!蘇微月心有不甘,“媽……”“月月,快要遲到了。”貴婦人看著蘇微月的眼睛,溫和關心的口吻。但語調很淡。不容拒絕的意味很強。蘇微月壓下滿肚的不甘和怒意。起身離開之前,還深深的看了一眼紀傾音。散漫隨意而又冷冷淡淡的樣子。像是從來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過。她總是這樣,肆無忌憚。而又無所顧忌。蘇微月走後,餐桌上重新恢複了安靜。紀樓山讓傭人給紀傾音換了一份餐具。但紀傾音沒動。顯然是沒有要再吃的意思。隻是慵慵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抬眼看著對麵端莊優雅的貴婦人。沒說話。但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讓她也出去。紀樓山皺了下眉頭,“傾傾,彆鬨,好好吃飯。”他的聲音還算是溫和,沒有斥責的意思。但顯然。也沒有要再順著的意思。紀傾音看著他。眸底淡靜,無瀾。一秒後。紀傾音起身的同時。風輕雲淡的輕諷,“贗品而已。”貴婦人臉色驀地一變,一貫的端莊差點維持不下去。而紀樓山看著要離開的紀傾音,臉部輪廓線條緊繃得厲害。“傾傾,回來。”對於身後紀樓山沉冽的聲音,紀傾音恍若未覺。“放心,等你宣布遺產繼承人那天,我一定回來。”話音落下之後。紀傾音頭也不轉的就直接離開了。……從紀家出來之後。早就有一輛黑色頂級跑車,囂張到絲毫不掩飾的停在了莊園門口。今天淩晨剛運到的。SSC追風猛獸限量版Ultimate Aero,現市價九千萬,全球限量三台。以風速使出去的時候,如雷鳴般的引擎聲,響徹在整個紀家莊園上空。超跑停在某高級會所門口時,引發了一陣不小的轟動。不懂車的人,看著都覺得貴。懂車的人,滿滿都是驚歎。分分寸寸都燃著金錢。紀傾音恍若未覺,徑直的走進會所。——找人。驚豔眾人的出現,再到旁若無人的進去。姿態散漫閒適。但就像是有一種莫名的氣場。途徑的每位男男女女,在看見她的那瞬間,不禁為她讓出了一條路。隨後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儘數是驚豔。剛出包間的沈塵妄,在第一眼看見紀傾音的時候,忽地恍了神。而後視線凝住。再也移不開。傾傾。從前喚過無數次的稱呼,就這樣脫口而出。沈塵妄一張顛倒眾生的容顏上,覆著層淺淺淡淡的震驚。清雋漂亮的眼底,浸染著從靈魂深處凝出的偏執。腳下微微一動時。不過一瞬。沈塵妄就頓住了腳步。【可是你手上沾了血,不乾淨了。】沈塵妄眼底濃墨的偏執,瞬間變成暗黑。但還是抑製不住長達三年的思念。沈塵妄身形,動了。……在察覺到——身後竟然有人敢靠近自己時。紀傾音倏地反手就狠厲的扣住了那人手腕,“找死。”但身後那人卻好像並沒有反抗的意思,隻是手腕靈活一滑。換了方向。清冽乾淨的體溫覆上來時。紀傾音毫不留情的,折斷了他如玉般的手腕。沒有絲毫的痛呼聲起。沈塵妄清雋雅致的麵容上,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清冷。唯獨一瞬不瞬注視著紀傾音的眼神,專注到整個世界中心就隻有她一人。“終於找到你了,傾傾。”輕顫而又克製的嗓音響起,沁著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思念。人間四季複始。又終於——回到了她身邊。紀傾音精致的眉眼不動,神色微冷。看著眼前容顏俊美近乎妖冶,偏偏一身如玉般雅然清絕氣息的男人。——如神明墜落塵間。“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