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宴如傻愣愣的站起來，看看來人，又看看喬爸喬媽，抿嘴無言。成繡拎著保溫桶，低頭走進來。“媽，我給你燉了隻雞……”“不用了。”喬媽媽語氣淡然，“燕子給我燉了雞的，我已經吃過了。”成繡緊緊抿著唇，低頭抓緊了手提袋，眼淚沒忍住流了下來。董宴如一見這場麵，尷尬的收起本子和筆。“我去問問醫生情況，你們先聊。”她小快步的跑出去，到了樓梯口那兒，才拍著胸口吐了口長氣。論臉皮厚，她想她是自愧不如了。前腳才把前婆婆給逼得差點心梗過世，後腳就能啥事兒沒有似的開口叫媽。嘖嘖！她抱著畫板往樓下走。借口問醫生是假，找機會去叫喬明德過來才是真。剛到一二樓之間，就看到喬明德跟董希拎著飯盒上來了。“姐，你怎麼在這裡，病房裡沒人看著？”“喬伯伯在呢，還有，你前妻來了。”董宴如拉了弟弟一下，讓他把東西都交給喬明德。“我和小希在樓下坐一會兒，你進去吧。千萬控製住彆吵，你.媽媽心臟可還沒好呢。”喬明德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沒吭聲，接過東西往上走。“姐，我們倆不去，等會兒鬨起來咋辦？”“放心，鬨不起來的。”董宴如拉著弟弟下了樓，坐在後麵的小花園花壇邊上，“你打算跟喬老師什麼時候回學校？”“不知道啊，本來該這幾天就走的，喬老師家出了這事兒，我估計他也不敢離開。”董希扒拉頭發：“可是那邊實驗進度也很要緊，可煩死了。”“要不，讓喬伯伯喬伯母去咱家住？”董希抬頭，不解的看她。“咱家條件可不好，那個小院子外麵的巷道臟死了，不好吧。”“你個傻子。”董宴如使勁扒拉了弟弟頭發一會兒，“是讓他們去鄉下老房子住拉。反正爸媽很少回去，家裡就姐姐在。而且鄉下空氣好，地方也大，二老不管是找人聊天也好，讀書畫畫下棋都行。”董希一拍巴掌：“對啊，反正喬老師爸爸媽媽都退休了，咱村進城也方便。”“姐，你跟大姐打個電話吧，看看她意思咋樣。咱們都不在家裡，看大姐願意不。”兩個小家夥說做就做，趁這會兒跑去打了電話，嘰嘰喳喳跟董秋說流量一通。“姐，你覺得行不？”董秋有點猶豫，半天沒說話。董宴如眼珠子一轉：“就當是咱家出租房子給二老好了，租金就是喬老師對老四的照顧。畢竟他才大一就能跟著做課題試驗，這擱其他學校就根本不可能。”董秋想了想，同意他們的建議，不過讓他們先跟喬明德商量好了再說。等電話打完，倆人一回頭，就看到醫院大門裡跑出來一女的，看樣子在哭。 “誒，你前師娘出來了。”董宴如胳膊肘撞了撞弟弟，後者斜睨一眼，哼了一聲。回到病房，喬媽媽剛好在喝湯。從表情上看，也看不出啥名堂來。“喬老師，跟你說個事兒唄。”董宴如借著洗碗的機會，拉著喬明德去了盥洗室。“我看你爸爸媽媽住城裡也不舒坦，要不要去我們村裡住一段時間？我家爸媽都在城裡忙小食店，家裡就姐姐一個人，她白天上班不在家，也不怕打攪伯母養病。”喬明德知道董宴如的好意，不過自己爸媽還真沒去農村呆過，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農村生活，他不敢替二老做決定。隻說回去問問喬爸爸在答複她。“行吧，我呢是想著，開學你們都走了，家裡就剩二老。要是你前丈母娘一家成天上門糾纏，不利於養病。”話題點到為止，見喬明德認真考慮她的建議，董宴如也就沒有多勸了。在病房待到八點鐘，留下喬明德陪護，董家姐弟則陪著喬爸爸回黨校。才走到黨校前麵的口子，迎麵就看到裴昶爸爸媽媽手挽手的過來。董宴如瞬間變啞巴了。“叔叔，阿姨。”她窘迫的問好，大腳趾摳地。“燕子啊，你們這是？”“這是喬老師的爸爸，我們去醫院看過喬伯母，正打算送喬伯伯回家。”裴昶媽媽跟董希也見過一次，但沒說過話。董希乖巧的叫了人，然後跟他姐說自己陪師公回去，讓她留下跟裴阿姨說說話。縣城巴掌大個地方，一點什麼風吹草動，轉頭大家都知道了。不過裴昶媽媽也有分寸，眼前這小姑娘是兒子想追求的對象，她太八卦容易把人嚇著。“昶昶走得著急，我做的鹹菜還有臘肉香腸什麼的，他都沒來得及帶走。回頭你去省城，幫忙給帶點過去，懶得我去寄了。”“哎。”董宴如應了一聲，然後又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小臉微紅，有點羞窘。裴爸爸本來在一旁站著看她倆說話，見狀出聲解圍。“小董還會畫畫呢？”董宴如瞥了眼背著的畫板，咬著嘴唇笑：“就是隨便塗幾筆，算不得畫畫。”老一輩的人，隻認國畫和油畫，其他的畫法，都是亂塗鴉。“可以看看不？”裴媽媽好奇得很，兒子在她跟前可吹過一次，說燕子畫得極好。他們老裴家都是大老粗，還沒個能寫會畫的。董宴如不好拒絕，大方的打開畫板。“就是在病房裡陪著喬伯母，隨便畫畫打發時間。”裴媽媽一眼就看出畫的是兒子，特彆傳神，還特彆好玩。她噗嗤一笑，招呼丈夫來看。裴爸爸的架子要端得足一點，雖然不覺得這是什麼正兒八經的畫畫，但是小姑娘畫自己兒子畫得這麼好，可見心裡還是有他的。裴媽媽才不管丈夫內心的想法，翻了幾頁，看到了給喬爸喬媽的畫，眼睛一下就熱了。“這畫得真好，改天你也給阿姨畫一個？”“好勒，阿姨不嫌棄就行。”“嫌啥，我高興還來不及。可惜今年時間短，你沒見到昶昶哥哥姐姐，改次來家裡吃飯，他姐肯定喜歡得不行。”裴爸爸突然冒了一句：“小董會畫國畫不？”“呃，我學過一點點水墨寫意，畫得不好。”裴爸爸眉頭微蹙：“我們單位組織了個美術比賽，參加的人不多，想著你要是願意，交一幅上去給湊湊場子。”他分管這方麵，組織活動雖然不是他具體負責，但場麵難看就是他臉上難看了。“不參加評選，隻展示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