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回來的。對了，楊哥托我給你帶了些東西，說你上次給他的那個產品銷量不錯。他動作快，跑去旁邊的幾個學校裡推銷了，反饋還行，訂單足夠他支付工人工資了。”兩人拿著電話，絮絮叨叨說了好久，直到天空飄起雪花，裴昶才驚覺時間不早了。“下雪了，你趕緊回去，過兩天我找時間來你家拜年。”董宴如眼珠子一轉：“你初五來唄，初六有好戲看。”裴昶怔了一下，答應下來。又說了幾句話，兩人才掛斷電話。回到家裡，一屋子人都沒睡，全等在客廳。裴昶看著他們的目光，背脊突然一陣顫栗。“你們乾嘛，這麼看著我，滲人。”“老實交代，裴老三你是不是談戀愛了？”裴二姐雖然是個不婚主義者，但是並不代表她就認為家裡人也應該拒絕婚姻。弟弟要是遇到合適的女孩子，那也挺好。“沒有，你彆胡說。”裴昶倒了一杯水，一飲而儘，“我去洗漱了，累了一天，我要睡覺了。”稱得上落荒而逃的他勉強鎮定的去洗漱完，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間，才抬手摸了摸滾燙的耳朵。外間，裴二姐雙手抱胸，舌頭在牙齒上掃過一圈，突然出聲問裴媽媽。“媽，外公留給老三的房子，之前是不是借給人住的？”“是啊，董家姐弟，在這邊參加高考，你弟弟想著咱家房子沒人住，就讓他們借住了一個多月。咋了？”“董家那個女孩子，你見過嗎？漂亮不？”“見過兩次，很機靈的一個女孩子。人家可不得了，畢業兩年，在家自己複習，然後今年考上首都那邊的大學了。”裴媽媽戳著毛線，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昶昶跟董家那小姑娘在談戀愛？”“誰知道呢。”裴二姐跟著去洗漱準備休息。裴媽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的想，自己是不是真沒注意到他倆在談？另一頭，董宴如回到家裡，其他人都去睡覺了，隻有老四，小八卦精一個，愣是堵在她房間門口，問誰給她打電話。“裴大哥，說他回來了，還幫楊老板帶了點東西給我。”她設計的那個小桌子賣了一千塊的事兒，她回來就跟家裡人說了，錢也拿給董媽收著。“楊老板是個生意人，估摸著還想以後再合作，所以跟我打好關係唄。”“你還能給人家出什麼點子？”抱著輸液瓶做的暖手壺，董希擠到他三姐房間裡，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能掙錢的小東西可多了，我一時半會兒還理不出來。放心，姐姐掙錢了，肯定少不了給你的那一份。”“切，說得我要靠你養活似的。以後能我的研究出成果了，我給你辦嫁妝。” “那我先給你存老婆本兒。”兩人鬥了幾句，董宴如把董希推出門，隔著門板，她噗嗤一聲笑。他倆這是互相成就呢，還是互相傷害啊？大年三十都是一家團圓的時候，這天也沒人會去走親戚。董家今年雖然多了些磨難，但是苦儘甘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氣氛，比往年更融洽，也更熱鬨。董媽下半年做小生意，真賺了些錢，她打算來年在市場外麵租個門麵房，把小食攤變成小食店。“我尋思著，到時候隔一個小間出來，把你爸編的那些東西都擺上。有個地方遮風擋雨，也不必背著大包小包到處找地方躲。”董媽拿著賬本寫寫畫畫，把一家人的開支拋開，今年還存了一點。“還有，你們爺爺奶奶當年下葬的時候，咱家窮，就壘的黃土墳。這一到夏天大雨，墳上土會被衝散很多。我問了你們三爺爺，重新修一下花的也不多，挑石頭運磚都我們自家弄，隻需要請人砌一下就好。”董媽說這事兒的時候，董爸眼眶都紅了。這事兒壓在他心頭不知道多久，之前是沒能力，現在有能力了，他又擔心幾個孩子讀書沒錢用，強忍著沒吭聲。董媽跟董爸結婚幾十年，一搭眼就知道他心裡念著什麼，乾脆趁著大家都在，把這事兒安排下去。三十天中午，照著家鄉習俗，老二老四要跟著董爸去爺爺奶奶墳上燒紙，順便也就把砌墳的事情告訴給二老。今年董爸跪在雙親墳前的腰杆都直了不少。三十過完，初一天家裡長輩們都端坐高堂，等著晚輩來給自己拜年。董家村是大村，同宗同族的多了，一家家的都走不過來，董家四姐弟乾脆分開行動，一人走幾家，差不多中午之前就能完事兒。這年代初一拜年拎的也不是什麼貴重禮物，大都是一袋白糖，一袋粉條，再講究點的，加一袋奶粉或者麥乳精就很不得了了。董家今年喜事多，拜年也全都是配的高標準的那一套。前前後後大概花出去小三百，可把董媽給心疼壞了。不過轉頭人家來拜年，說的都是好聽話，拍馬屁拍得董媽心情舒暢，那一點點心疼也就不算啥了。初二一般是媳婦回娘家的日子。董媽家二老也早就不在了，家裡又沒有親近的兄弟姐妹，乾脆就不走。最多就是去表舅那邊拜個年就行。倒是董向東，一大早就起來收拾好拜年的東西，騎著自行車往城裡趕。他今天要去給準丈母娘拜年，可能還要在城裡過一.夜，等明天再跟林花一起回來。董希騎著大姐的車非要跟著一起去，說是去城裡給喬老師拜年。董媽一聽，一邊數落董希沒早說，一邊手忙腳亂的從殺好的雞鴨裡麵各挑了一隻，用牛皮紙包上，再用稻草繩給捆好，讓董希帶過去。等他倆走了之後，董媽突然一拍大.腿：“老三，你說要不要去給裴昶家拜個年？”董宴如一愣，臉蛋刷的緋紅：“為，為什麼要去？我們跟他們家，又沒什麼關係，去，去乾嘛？”董秋一邊摘菜，一邊哼笑：“某些人啊，說話的時候臉彆紅，彆結巴，那才有說服力。”董宴如咬著唇愣了一下，而後小女兒態的跺腳，嘟著嘴去撓董秋的癢癢。“嘖嘖，惱羞成怒了不是？”董秋邊躲，邊繼續打趣，“不去也對，再怎麼樣，也該他先來咱家拜年才是。我這麼水靈一個妹妹，沒得說還要送上門去，是吧？”“姐！！”董宴如強行擺出一張生氣臉，心裡卻有點暗戳戳的偷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