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是董向東的妹妹？”主任尷尬的笑了下，抱著他的保溫杯借口還有其他事，快步離開。裴昶跟董宴如對視一眼，噗嗤一笑。被這麼一鬨，董宴如發現家屬樓的好多人都在主動跟她打招呼。她下樓買個早飯，拎回來一包水果，都是嬸子大娘們硬塞給她的。中午，裴昶下班回來，帶回來打的飯菜，就看董宴如在哪兒發愁。“怎麼了？”“你的同事們太熱情了，我有點扛不住。”她下巴一抬：“你看，我就下一趟樓，被塞了這麼多，一周的水果都夠了。”哪怕是些不怎麼值錢的，都是彆人的好意。“沒事兒，你哥在這裡的時候，經常幫她們小忙，提個米搬個煤什麼的，人家也是看在你哥的麵子上對你好，你安心收著就行。”“我下午沒事兒，跟附近木材加工廠的老楊說好了，下午帶你過去選兩塊板子。”那個木材加工廠生意不怎麼樣，但是手藝和質量都過硬。“老楊是個實在人，他家裡老婆生病了，下麵還有三個孩子，最大的在讀高中，家裡負擔本來就不小。今年生意又不好做，東麵刃具廠那邊新開了一家大型的木材加工廠，把他生意抵得更沒法做了。”還是那個偏三輪，兩人騎過去花了二十來分鐘。這個木材加工廠占地很小，最大的就是堆放木材的庫房。木材收回來也不是馬上就能用的，還得晾很長一段時間。老楊的妻子身材肥胖臃腫，看上去都胖得有點變形了，移動比較吃力。看到他們來，還笑著給他們打招呼，拖著不便的身體去燒水泡茶。“嫂子彆忙活，我們過來找兩塊板子，坐不了多會兒。”裴昶攔下她，自己動手給倒了兩杯白開水。“她是大東的妹妹，想要做個小桌子，我尋思著楊哥這裡有廢料，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正說話，老楊進來。乾瘦的老楊麵容黝黑，跟他老婆完全是兩個極端。不過看他兩口子說話的表情和態度，感情約莫還不錯。稍微寒暄了幾分鐘，老楊又帶著他們去了加工車間。裡麵隻有兩個小工在做活，偌大的倉庫顯得有些空**。“廢板子都在這裡了，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選好了我讓人幫你打磨一下再用。”工件的打磨工具跟木頭的打磨可不一樣，不在這裡處理好，回去他們就隻能手動打磨了。董宴如早就把尺寸記了下來，一陣劃拉後，他們找到三個合適的板子。一個是木工板，另外兩個是實木板子，厚度不同。“就這三個，楊哥，麻煩按照這個尺寸幫我加工一下。”都不需要小工來幫忙，操作機器，老楊很快就按照尺寸弄好了三塊板子。 “還行，光滑不割手。”仔仔細細摸了一遍板子的邊角，裴昶直接在這裡拿出加工好的工件，安裝上去。就是打幾個螺孔的事兒，老楊這裡的工具很稱手。安裝好之後，小桌子成型。放在平台上晃了下，感覺還行，比較平穩。裴昶給她找的都是很牢實的廢鋼板加工的，鋼條的硬度也是她正好能摁動的範圍，這樣撐起來不容易變形，又能方便女孩子扳動收納。董宴如滿意極了。如果能有辦法在木板上加一層裝飾紙就更好。旁邊老楊一直在打量她這個小桌子，隔了一會兒，欲言又止。董宴如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楊哥，你跟裴大哥也是老熟人了，今天又幫我這麼大的忙，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這個小桌子的圖紙我可以賣給你你，還能幫你策劃兩條銷售渠道。不過我要的設計費和策劃費也不算少，你可以合計合計。”鬥米恩，升米仇。她跟老楊又不是朋友關係，一筆賬算清楚比較好。這個小桌子沒有什麼技術難度，隻要有一個成品出現，能仿造的肯定不少。她現在就吃了一個螃蟹紅利。老楊能做生意到現在，也不是傻子。咬咬牙，問董宴如要多少。“不貴，合計你給我一千塊就行。我說的貴，是希望你能把工件加工這個活，交給我哥他們小組來做。”一千塊錢當然不貴。董宴如也沒想過憑這個吃成大胖子。董向東他們實驗基地的學生，真正能上手的東西不多，重要的零部件人家也不可能給他們做。這就造成了大部分學生來到實驗基地純屬觀摩，浪費不少時間。加工這個零配件，需要的技術含量不高，但精細度要求高，對於學習基礎操作的學生來說，再合適不過。老楊也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了董宴如的打算。笑著搖頭。“我要是有你們兩兄妹這樣的孩子，真是睡著都能笑醒。”“行，不過這個咱們得簽個協議。還有，我同意了，他們廠子那邊能不能同意我可管不著。”董宴如看向裴昶，後者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我去試著跟我們主任和廠長說一下，不過通過廠裡的話，這部分的收入可能大頭要歸廠裡，畢竟生產資料是廠裡劃撥過來的。”“那肯定，我就是想讓我哥他們能多點動手的機會。錢這個問題，你們廠應該有自己的規章製度，照著來就行。”董宴如好說話，老楊這邊就更沒問題了。他找誰加工不是加工，可能小廠便宜點，但質量也跟付出成本是等比的。接下來的時間，董宴如跟老楊簽了合作協議，拿到了她的辛苦費一千塊，另外給老楊說了兩條銷售路線，都是深入到學校的。這玩意兒，目前就是學生最需要，畢竟計算機這東西，老百姓連見都還沒見過，更彆說可以躺**看劇玩遊戲的筆記本電腦了。聽了董宴如花樣百出的銷售計劃，老楊整個人都給整不會了。臨走時，他看董宴如的目光都寫滿了佩服。回過頭，看向妻子，老楊低下頭想了片刻：“老婆，我覺得，不管咱家咋樣艱苦，一定要讓孩子讀書考大學。你看看人家，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以後咱家老大也要考出去，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才不會像他爸一樣，差點被人憋死。”老楊妻子拉著他的手，含著淚，帶著笑，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