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先揭過，等著看廠裡怎麼處理。如果隻有董向東一人，可能就被刀疤的親戚給糊弄過去了。但這次涉及到裴昶，而且刀疤這件事的性質很惡劣，廠裡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第二天去車站賣鍋盔的時候，老板娘都知道這事兒了，還特意問了下她到底怎麼回事。說到宋盼娣的時候，老板娘隻撇嘴，但也背後說她不好。快中午的時候，林花拎著飯盒過來，說她下午跟人換了班，明天開始，要連上五天，之後可以休息三天。“我媽讓我去你們那邊多買幾隻雞，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回去唄？”她一個人能帶的有限，也是打著找董宴如幫忙的主意。張鵬媽已經被收押了，原本擔心的安全問題解決掉，董媽其實也想女兒趕緊回家。是董宴如自己不想回去，借口在這邊複習更有效率才說服了她媽媽。老板娘聽到兩個小姑娘的話，插了句嘴，說正好周末的時候她這裡有人包車回去，要是他們願意，她可以問問能不能搭個車，到時候給點車費就行了。等到了周末這天，林花拎著袋子，早早來到老板娘店裡，而董宴如已經到了，正在店裡幫忙送餐。上次董向東帶來的醃菜賣得不錯，這次老板娘說讓再送五十斤過來。周圍的住戶也有喜歡這口的，經常來她店裡買，一來二去，帶著她店裡生意都好了些。包車的那位跟老板娘是熟人，經常跑南邊，這次也是帶南邊的一位老板去他們鎮下麵的大王村談生意。“大王村的醬不錯。不過你們從這邊運過去，路上不會壞嗎？”董宴如人美嘴甜，一口一個老板的叫著，那個南方老板也樂得跟小姑娘聊天打發時間，順便還想套話，看中間人給的價格是否合適。董宴如不說是人精吧，腦子也是過關的。那個老板沒從她這裡掏出有效信息，反倒被董宴如套去不少。車子快到鎮上的時候，前麵路口圍了一大群人，把路都堵死了。來往的車輛雖不多，可這麼一堵，兩邊都停了七八輛車，還有火爆老哥站在農用車上破口大罵的。“我去看看情況，你們彆下去。”老板娘那老鄉從副駕出去，拉著人問出了啥事。“宋家那個大閨女宋招娣被她婆家給送回來了。宋家不收，非要他們抬回去，這會兒兩家人正在路口打架呢。”董宴如趴在窗邊一聽，回頭看了林花一眼，開門下車。“老鄉，宋招娣出啥事兒了？”“你們不知道嗎，宋招娣生了兩個女兒，非要生兒子，結果回娘家路上摔了一跤，孩子摔沒了。據說是個男孩，可把宋招娣的婆婆氣壞了。”“她路上不小心摔的，又不是故意，她婆家這態度有問題啊。” “有什麼問題。”旁邊拿著毛線戳的大嫂接過話，“那個宋招娣懷著孩子好好呆在婆家也沒人說她啥，可她不是趁婆家沒人，偷了她婆婆賣雞蛋的錢想要送回娘家，接過走快了，才摔倒的。”“賣雞蛋能有幾個錢？”董宴如都無語了，宋家這是多窮，吃不上飯了？“那可不是。這個宋招娣啊，經常偷婆家的東西貼補娘家。之前就鬨過，她腿還被打斷過呢，才剛好又作妖，這一次她婆婆打死都不讓她回去了，說要去法院起訴她偷錢什麼的。”旁邊幾個老鄉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人是越圍越多，整個路口連調頭的空間都沒了。幸好沒多久，派出所的同誌趕了過來，跟聯防隊隊員一起，把圍觀的路人給趕走，又找人把宋家和宋招娣婆家的人都帶去了鎮派出所接受調查。人跟他們車邊過的時候，董宴如看了一眼。躺在門板上的宋招娣瘦得不行，整個人臉色灰敗，雙眼無神的看著天空。林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看到宋招娣的樣子，她下意識的抓緊了董宴如的手指。“我們那邊這樣的情況也有，不過像她這樣過分的還是很少。”南方老板操著一口怪腔怪調的普通話發表了感歎，說他家裡也是生了第四個，才是兒子。“兒子和丫頭都是一樣的養啦，隻不過兒子可以繼承家業，丫頭遲早要嫁出去，給一份嫁妝就可以的啦。”大老板說話的時候，還朝董宴如她倆笑了笑，目光隱晦的掃過她倆身體，像是在評估誰能生兒子似的。董宴如一陣惡寒，等過了鎮口，她連忙說要下車，自家跟大王村不在一個方向。“我送你們過去咯。”“不用，真不用，我們自己走就行，可彆耽誤老板的生意。”老板娘的那個老鄉也在旁邊勸，說約好的時間都過了，他們還是儘量早點過去比較好。目送麵包車離開，董宴如跟林花對視一眼，兩人一起撇嘴。“算了，以後還是彆搭便車了，再多一會兒，我都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拳頭了。”拉著林花抄小路往家走，董宴如一路都在吐槽那個老板錢不多色心不小。“喂，董宴如，你們去哪兒？”不遠處的田裡突然冒出聲音，嚇了兩姑娘一跳，特彆是董宴如，差點腳一拐掉進田裡。循聲看過去，居然是裴昶。帶著個草帽，穿著一身土布衣服，在田裡除草。“你這是體驗生活來了？”拉著林花繞過去，順手遞給裴昶一個鍋盔。“我幫我師傅做點活，他兒子生病了，家裡缺少勞動力。”裴昶正覺得餓，又不好意思去師傅家裡找吃的，接過鍋盔，三兩口就咽下肚，猛灌了兩口水，才覺得胃裡舒緩了些。“你幫忙他們都不管飯的？”董宴如皺起眉頭，想了想，把剩下的幾個都遞了過去。“都給你吧，回頭我讓老二給你送點吃的過來。”“不用，這也乾得差不多了。不是不管飯，我是不好意思讓師娘給我送，她腿腳也不好，走這麼遠難受。”正說著話呢，就看到遠點地方，董向東在叫她。董宴如趕緊朝他招手，讓他過來幫忙。“你是打算回城裡？”董宴如看著老二把自行車靠樹上上了鎖，好奇的問他咋大中午的出來。“媽讓我出來的，說你們早該到了，一直沒見回去，讓我來看看是不是遇到啥麻煩了。”他一邊解釋，一邊脫掉鞋子，跳到田裡幫忙挖土除草。“你倆趕緊回去吧，跟媽說一聲，吃飯彆等我。我陪裴工把這點活做完再回去。”董宴如應了一聲，拉著林花站起來，準備往家走。剛轉身，就看到前麵竹林背後一陣火光騰起，跟著一聲巨響，感覺地都搖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