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溪請吃飯的地方在沁芳園,他們聚會的老地方。楚北衍和沈千燈是最後到的,趙奕深和顧南潯楊於歸到的早,還聊了一輪。顧南潯一側空著一張座位,他另一側是江瀾溪,大抵是為了避險,刻意擋在中間。楚北衍走過去坐下,沈千燈則在楊於歸的一側落座,不動聲色地掃了在座的人一圈,都是多年的交情,可他們這一來,氛圍又有所不同。顧南潯給楚北衍倒了一杯酒,低聲說:“還以為你不來呢!”楚北衍感覺到江瀾溪在看他,他輕聲道:“不會。”顧南潯深深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著說:“就等你們來了才好上菜,那現在上菜吧,邊吃邊聊。”離門口近的就是沈千燈,他打電話喊人上菜,不一會兒服務員就麻利地送了滿桌的菜過來。江瀾溪是今天的主角,她主動站起來,神色溫柔又不乏認真地看著楚北衍,“這次虞城之行,不過三四天,卻連著出了兩次事故,北衍,謝謝你兩次救我。”她本就是為了感謝楚北衍而約的局,隻是怕單獨約楚北衍,他不會答應,所以才約了其他的人,讓楚北衍不好拒絕。楚北衍眉目沉靜,舉著酒杯淩空與她碰杯,慢聲道:“不用這麼鄭重其事,我既然知道了,不能見死不救。”他的語氣多少有些輕描淡寫,讓江瀾溪心頭發涼,他僅僅隻是因為沒法見死不救而救的她,並不是因為多在乎她而救她,她聽出了這層意思。江瀾溪壓下這些話給她打來的不舒服感,維持著笑容,“可是不管怎麼說,你還是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你,也會一如既往地記在心裡。”她賭氣似的故意說了後麵一句話,是在提醒楚北衍,他救她的次數很多,不隻是這兩次。江瀾溪說完話,舉杯頗為豪氣地將酒一飲而儘,隨後坐下,又倒了一杯酒,看向沈千燈和趙奕深,“千燈,奕深,這次的事情,你們也有幫忙,謝謝!”又是滿杯酒下肚,好爽得喝酒好像是在喝水,讓在座的人都禁不住神情微妙,唯獨楚北衍淡然自若。趙奕深同沈千燈先後出聲,表示不用那麼客氣,然後喝了小半杯酒,又不約而同地看一眼楚北衍。江瀾溪又倒了第三杯酒,她捏著酒杯,揚起笑容,一個個地看過去,“其實能回到南城,我還是很高興的,我也想著大家能跟以前一樣,可不隻是我,你們也應該有種不一樣回不到過去的感覺。”她笑容燦爛,偏偏又讓人覺得眼神憂傷,她繼續說:“我明白,我和北衍的關係不同以往,你們是他的兄弟,自然對我頗有微詞,我……確實對不起他,隻是成年人有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沒辦法做選擇。”顧南潯溫笑著出聲,“沒有,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小孩子,你們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他放下了,你也不用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