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起來是兩個稱呼都可以，但到了旁人那裡就成了傾向於後者。雖說年齡相近的男女，又是世家，喊個哥哥妹妹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著實有些曖昧。程菁菁大大方方地順著楚北衍的話回，“那就哥哥吧！您排行第五，我喊您五哥。”她看向楚延川，玩笑似的說：“二叔，我不是在占你便宜啊！你彆介意。”楚延川臉上堆著笑，“不介意，你們年紀相仿，喊他叔叔，那是被他占便宜。”兩人一來一回，楚北衍卻是保持著微笑不說話，好像他們談論的人其實不是他。菜上來後，楚延川陪著程老爺子喝酒，隨後閒聊地問程菁菁，“菁菁工作了嗎？在做什麼呢？”程菁菁給程老爺子剝了蝦放進他的碗裡，回楚延川的話，“我自己開了一家投資公司，以後還請二叔多多關照。”楚延川應了一聲，又誇她，“一定，還是菁菁厲害啊，不像我家榕榕還在念書，說是要讀到博士，我的天，整個一書呆子。”程老爺子不以為然地說：“多讀書總是好的，她有這個本事念博士，那是她的厲害之處，你又不是沒這個能力供她讀書，可不能打擊她的熱情。”楚延川忙說：“哪能啊，我一向不怎麼管她，她想乾什麼就乾什麼的，就這麼一個女兒，不能不寵著。”程老爺子道：“這就對了，女孩子嘛，也不指望她有多大出息，但也不能沒出息，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很好的。”兩人就育兒經這一塊兒聊到一起，程菁菁搖頭失笑，看向不怎麼說話的楚北衍，“五哥，你一向話這麼少的嗎？”少說有半個小時了，硬是沒聽到他說一句話，要不是存在感太強，還以為他已經走了呢！楚北衍輕笑，“我比較擅長聆聽。”他本就生得英俊，離得近了，眉眼越發的細致，哪哪都得天獨厚。程菁菁不是沒見過長得好的男人，但像楚北衍這樣英氣逼人的卻是少見，而且他氣質一流。她願意跟他多說幾句話，“聆聽也是要有耐心才能乾得了的事兒，像我，做事兒沒什麼耐心，我就特彆羨慕有耐心的人。”楚北衍麵色不變，“沒看出來。”程菁菁笑道：“以後大家有來有往，次數多了，自然就知道了，現在光是我說，肯定沒什麼說服力。”楚北衍但笑不語，她這句有來有往倒是彆有深意，他卻是不搭腔，老爺子怕是寸了這個意思，才把她喊過來一道吃飯。人多，又不是單獨的見麵，自然不會那麼拘束，也不會有相親之類的氛圍，可謂是用心良苦。程菁菁並不在意楚北衍不回話，她自顧自地聊著她公司最近在做的一個項目，“五哥是商界翹楚，可以給我一點兒意見，以免我走彎路。” 楚北衍靜靜聽完後，才說：“電商這一塊我是不熟悉的，尤其是你所說的預製菜什麼的，你可以谘詢一下相關的專業人士，我怕我給你的意見會誤導你投資失敗。”程菁菁失笑，“我還以為五哥你無所不能呢！”楚北衍道：“沒那麼玄乎，都是人，又不是神。”程菁菁道：“可你被傳得跟神一樣啊！”她離得近，身上的香水味往楚北衍鼻尖躥，他不動聲色地往後靠拉開距離，“傳言就是被人為加工的。”程菁菁並沒有強求，“我也就是跟你閒聊，討個建議，既然您給不了，也不勉強。”楚北衍右手搭在桌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麵，他不是給不了，不想給而已。一來二往地就會生出更多的事兒，就會多了許多見麵的借口，既然如此，倒不如一開始就掐斷。一頓飯吃完，竟是兩三個小時以後，有程菁菁在，不用他們送程老爺子。楚北衍和楚延川目送他們離開，楚延川對楚北衍說：“老爺子不知道你和慕晚棠領證結婚的事兒，他要是知道，不會把菁菁往你跟前帶，不過菁菁這孩子挺不錯的，人大大方方的，又是個乾實業的，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緋聞。”“說起來清沐跟她年紀差不多大，應該會很有話聊，二叔不妨撮合撮合他們，我一個已婚人士不好欺騙人家小姑娘，”楚北衍淡然自若地說。楚延川笑了聲，“清沐確實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紀，隻是他想要先立業再成家，我也有意讓他鍛煉幾年，不過真要是遇到合適的，結婚也沒什麼不好。”沈千燈去取車，楚北衍看一眼趙宛珺，趙宛珺識相地走遠一點，楚北衍斂了幾分笑意對楚延川說：“爸那邊我沒想過要驚動他，但我不鬨大，不表示不計較，二哥，你說這次的事情，怎麼算才好？”楚延川裝聾作啞了幾個小時，原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他不會再提，誰知道他站在餐廳門口就把這事兒給提了，輕描淡寫的語氣，但又讓人覺得陰氣森森。他鎮定自若地看著他，“你就算是鬨到爸那裡也沒關係，你受傷的事情跟我沒關係，你要是有證據，就拿出證據，彆說這種嚇唬人的話。”楚北衍按著手指，深幽的眼神盯著他，如同暗夜裡的狼盯著獵物，讓楚延川本能的後背發涼。“證據啊，我有啊！你非要我拿出來甩你臉上也不是不可以，就怕你麵子掛不住，”楚北衍不緊不慢地說，“要是沒有證據，我哪敢找到你麵前！”楚延川有些裝不下去，警惕地看著他，“你想怎麼樣？”這話等於是承認他找人去龍泉山埋伏擊殺楚北衍的事兒，楚北衍揚起笑容，“龍泉山的項目我本來是很看好的，但是出了這麼多事兒，我不想做了，二哥手上有什麼同等收益的項目給我嗎？”楚延川自然不肯讓利給他，但他信誓旦旦地說拿到了證據，他也不想鬨到老爺子那裡，“泉城有個項目，你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不過這次的事情，一筆勾銷。”楚北衍笑意深深地回，“泉城的項目我不要，我要虞城的項目。”楚延川被他獅子大開口氣到，“不可能！”楚北衍威脅滿滿地盯著他，楚延川與他對視幾秒，權衡之下，心一橫答應，“給你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