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下車，就聽到有人在訓斥傭人：“不是說了不讓珍珠出門？倒黴鬼就要來了，要是不小心遇上，珍珠出了什麼事，看老夫人不扒了你的皮。”那小女傭委屈道：“我隻是眨個眼，它就跑出來了。”“趕緊回去，也不想想德嫂和歡哥的下場，老太爺被黴住院，二小姐被黴流產，你要還不重視，哪天丟了命都不知道。”“謝謝芳姨提醒。”柴商雖和曲憶相處時間不多，但也經曆過一些倒黴事，他知道曲憶的倒黴體質根本沒有他們說的這麼毒。聽到這些話，柴商氣不過：“曲小姐，他們說得太過分了。”曲憶卻早就習慣了，小時候，這些傭人說得比這個更過分的都有。“嘴長在彆人身上，我們犯不著為他們生氣。麻煩你在這裡等我，我先進去。”進到曲家客廳，曲老爺子、曲老夫人和一眾叔叔以及姑姑都在，但孫子女這一輩，隻來了她一人，莫名地就有三堂會審的感覺。曲憶看到曲老爺子狀態不錯，也就放下了心。她向眾位長輩打招呼，見偌大的客廳沙發坐滿了人，於是站在一旁，等著看叫她回來是要乾嘛。曲老夫人率先說話：“今天把你叫回來，是曲珊的案子曲家準備搞個聯名書，你簽個字吧。”田芳端坐著，有曲老夫人出麵，她就不用舔著臉麵求人，好不容易曲家都簽完了，隻剩曲憶。曲漢少遞給曲憶一張紙，曲憶一看，大概意思是曲珊和曲憶關係從小很好，曲珊是因為感情一時不忿，跟曲憶開個玩笑，不是有意去觸碰法律，請求對曲珊寬大處理。下麵是曲珊多麼優秀的證明，大大小小的榮譽寫滿了一張紙。看得曲憶都覺得確實優秀。但，“奶奶，事情發生這麼久，曲珊不該向我道個歉嗎？”是的，所有人都沒想過要曲珊去向曲憶道歉，曲憶隻是個沒上過一天學還會傳染黴運的廢物，仿佛這樣受到委屈就不配得到人們的道歉。在曲家，所有人都默認了曲憶受委屈是不用理會的。今日聚集在這兒也是曲珊確實優秀，不想曲家失去一個優秀的孫輩。而曲憶隻是個簽字的工具。果然，曲憶這話一出，曲老夫人就怒了：“兩姐妹打打鬨鬨，用得著你上綱上線？曲珊人在病**，要她怎麼道歉，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曲憶想起小時候，但凡她和曲珊起衝突，奶奶總是不管誰對誰錯，總是先數落她一通再說。但現在她長大了，如果再不懂得維護自己，弟弟和妹妹更無法在這個家生活。“不能親自上門道歉，難道電話還不能有一個，再不濟，我也在家族群。”“還是說我不是奶奶的孫，差彆對待這麼明顯。如果不是曲珊最後自己穿幫，我才是那個最受傷害的人。” 田芳蹙眉，原本以為就是一句話的事，沒想到這個曲憶一來就占據主動，上趕著讓曲珊道歉。要不是因為曲憶，她曲珊何至於此，田芳心裡恨曲憶恨得要死。曲素芬等人想到那個畫麵，曲憶的生日宴都沒能舉辦完成，眾人因為曲珊小產更同情她，曲憶自小便存在感低，他們確實是忽略了曲憶。曲老夫人被懟，氣得一滯，下一秒就要起身大罵。曲老爺子趕緊打圓場。“憶丫頭受了委屈，珊珊道歉是應該的，她這會兒生病也沒想那麼多，老二啊，待會你把我的話轉達她，讓她給堂姐打個電話道歉。”曲素芬道：“我倒是不知道曲珊到現在還沒給曲憶道歉，到底是上過大學的，這為人處世還是不能丟。”田芳隻覺得臉被打得啪啪響，這話擺明了說曲珊一個大學畢業的還不如曲憶這個不學無術的人懂事，這叫她如何不氣。但現在最重要的是爭取寬大處理，為了曲珊的未來，她隻能低頭。“珊珊情緒不好，等好一點一定會給曲憶道歉的。”“現在可以簽了吧？”曲老夫人催促道。“不符合事實，我不能簽。”曲憶搖頭。“你們難道不知道，做偽證是會讓她罪加一等嗎？”田芳隻覺得一口氣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不待曲老夫人發飆，她的憤怒已經噴湧而出：“給你點好臉色你還蹬鼻子上臉，司淩這個賤人，生得一個倒黴鬼、一個自閉症、一個大胖子，全都上不得台麵，曲家的臉都讓你們丟完了。曲家出錢養了你們這麼多年，都是喂了狗了，對長輩沒有尊卑，對家人冷情冷血。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一回來就惹這麼多事，把你爺爺黴得住院，把我家珊兒黴得流產不說還牽扯牢獄之災，要不是老爺子護著，依我的脾氣，早就一巴掌打死、丟水裡溺死了，這樣的人活在這世上就是汙染空氣。”田老爺子臉色一黑：“田芳，生日宴上的事大家都看在眼裡，到底是曲憶倒黴還是被人算計，警察已經給出結論了，由不得你在這兒顛倒黑白。曲家，還不是你做主。”“那你倒是做個好主啊，沒一點事把這個倒黴鬼弄回來，把家裡搞得烏煙瘴氣的，你何必呢，為了一個不學無術的倒黴鬼，要把曲珊這麼優秀的孫女送進監獄，毀了她你們就稱心如意了。”曲老爺子被田芳的胡攪蠻纏氣得不輕，指著曲漢少道：“管著點你家的婆娘。”曲老夫人雖然也不待見曲憶，但不想因此再把曲老爺子氣病，於是嗬斥田芳：“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要是把你爸氣病，你和老二就都滾出曲家。”曲老夫人的氣勢向來不弱，隱含薄怒說得這話，一下子震住了所有人，就連習慣了撒潑的田芳也閉了嘴。“你二嬸話雖然說得糙，但曲珊到底是我們家的人，你總不至於為了這麼點小事要把她送進牢裡吧，你父母死的早，曲家都是你叔叔幾個撐起來的，算是他們養育了你們也不為過，說你幾句也不要緊，把這個簽了就走吧。”曲老夫人放緩了態度。曲老爺子也勸道：“憶丫頭，好歹是一家人，咱們有不愉快可以私下解決，曲珊還年輕，放她一碼吧，她這次也已經受到教訓了。曲老爺子開口，曲憶哪有不遵從的時候，但這次，曲憶卻想和田芳一家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