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一下湧入這麼多人,盛煙很是不適應。她想從薑漠懷裡出來,偏偏薑漠攬著她的腰不鬆手,盛煙準備轉頭給他個警告時,柯丹已經撲到薑漠的另一邊哭了。“小漠!”經曆過丈夫的車禍,大兒子的車禍,突然看到小兒子又出了車禍,柯丹在來的路上已經昏過去幾次了,暈了又醒,醒了又暈。此刻見到薑漠還好好的,一路的驚恐和害怕終於爆發,哭的悲切又讓人動容。盛煙雖然趁機拉開薑漠的手站起來,但離柯丹很近,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她比兩年前更多更濃鬱的白發。自從做了母親後,其實柯丹的有些做法她慢慢的能理解了,雖然還是不認同她的一些偏執和自私,但她對兒子的那份愛,她能感同身受。此刻瞧著她白了一半的頭發,盛煙突然沒那麼怨她了。也是個可憐人。病房裡的動靜驚動了戴興仁,他親自過來跟柯丹解釋了薑漠的病情,又再三保證薑漠能完全恢複,柯丹的情緒才慢慢平息下來。薑雨婷走上前,往盛煙手裡塞了張卡。“那什麼,我知道你們不缺錢,但你幫我離了婚,幫我留下嘉瑞,幫我拿到一半的財產,雖然我們沒簽委托合同,但律師費我得給你,這錢你拿著,小漠住院我也沒使上力,就……就辛苦你了,你們要是缺什麼可以跟我說。”她說完,不等盛煙拒絕,就攙扶著非常疲憊的柯丹先回去了,兩人離開後,盛煙看了看手裡的銀行卡,直接遞給薑漠。“你姐的錢,給你。”薑漠接過來,然後直接塞進她的大衣口袋裡,“她給你的律師費,你應該得的,不用不好意思,給你你就拿著。”盛煙見他不容置喙的表情,想著此刻爭執這個又要拉扯半天,就隨他去了。“你們怎麼都一起來了?商量好了?”她抬頭看向還在床尾站著的幾個人,高彥和梁鳳嬌以為盛煙和薑漠和好了,很是高興。高彥道:“我看到新聞了,視頻也看了,哎呀,可嚇死我了,就趕緊讓你師娘推著我過來了。”新聞?盛煙看向林霏霏,林霏霏對上她詢問的視線,點頭。“是,有路人把車禍視頻傳上網了,我也是在網上看到了,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想著你肯定在醫院,就給劉康年打電話問了病房號,在樓下正好碰到高會長他們了。”高彥上次摔倒後還沒完全修養好,所以他們夫婦沒待多久,好好囑咐了薑漠一番就走了。等病房裡沒有長輩了,氣氛才沒那麼嚴肅,朱文耀和朱佳姐弟各自搬了個椅子坐在盛煙旁邊。幾人聊正事,林霏霏覺得自己呆在這多餘,就準備出去等,劉康年跟著她出去。“附近有家咖啡很不錯,要去嘗嘗嗎?” 林霏霏詫異,“他們要聊朱氏的事,你不留下聽嗎?”劉康年紳士的幫她打開門,“不聽了。”這案子他沒參與,他相信薑漠沒問題,所以懶的留下聽,而且,他正好有話跟林霏霏說。下電梯的時候,劉康年誠懇的跟林霏霏道歉,“一直想好好跟你道個歉,沒找到機會,當初是因為我,才讓你遭受那麼大的委屈,抱歉。”林霏霏知道他說的是當年盛煙幫她打官司,一審時田若楠拿出的那段‘劉康年在她家過夜’視頻,其實劉康年已經道過謙了,隻是沒當麵道過謙。因為那時候她很煩,沒時間見他聽他說一句對不起,後來薑漠幫她贏了官司,她就去江寧了,劉康年一直以為她在生氣,其實她早就把這事忘了。“不能怪你,是我讓你去的。”電梯下到一樓,劉康年遲疑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道:“你已經離婚了,我……我還能去你那嗎?”林霏霏表情微怔,像是嚇到了,見此,劉康年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解釋道:“對不起,我嘴笨,是妙妙,你今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被妙妙聽見了,她知道你回來了,就一直纏著我帶她去找你和諾諾玩,我這一著急就沒說清楚。”林霏霏笑著調侃,“你們律師的嘴皮子不是最溜得嗎?”劉康年撓撓頭發,尷尬的笑笑,“可能是在你們心理醫生麵前,總覺得要被看穿心思,有點緊張了。”妙妙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為什麼平時說話那麼溜,唯獨在林霏霏麵前磕磕巴巴。這件事,他也說不清楚啊……病房裡,朱文耀先提起了車禍的事。“警察已經把朱昊帶走了,那輛撞向薑漠的黑色奧迪是新車,是他前幾天剛提的,路上的監控拍到了駕駛座的位置,司機戴著帽子和口罩,手套,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臉,但身形跟朱昊相似。”“而且薑漠出事的那個時間段,朱昊沒有不在場證明,朱昊說他那個時間段,他因為知道二叔……”朱文耀頓了一下,改了口。“朱昊說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去找朱洪學了,問他為什麼不認自己,然後父子倆談的挺不愉快,然後朱昊就走了。”“他說走到半路後麵有個車一直朝他按喇叭,他本來就煩,所以就停車了,剛下車後腦勺就挨了一棍,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他已經在家躺著了。”“薑漠被撞就在朱昊交代的昏迷時段,偏偏朱昊這人喜歡抄近路走小路,他交代的出事地點就是條小路,沒有監控,所以沒有證據能證明他的話是真的。”盛煙聽到這裡,微微皺起眉頭。朱文耀說過,他跟朱昊幾次交手,覺得朱昊就是被寵壞的巨嬰,沒腦子,認死理,脾氣又倔又暴躁,野心倒是不小,偏偏做什麼都做不成。這樣的人,其實最難纏。朱洪學那樣精明的人,肯定知道留著朱昊是個麻煩,畢竟以朱昊的性子,他就是個不定時炸彈。他跟朱昊談崩了,萬一朱昊把自己是他兒子的事泄露出去,彆說這事引起多少轟動,單單他老婆就夠他喝一壺的。朱昊說的應該是真的,他被襲擊肯定跟朱洪學有關,目前的局勢看,朱洪學讓人撞薑漠,就是想栽贓陷害給朱昊。“可是,朱洪學為什麼要這麼麻煩,他擔心朱昊會攪局,怎麼不直接朝朱昊下手?”盛煙看向朱文耀,“還有你,你也知道了朱昊的身份,你也去找他了,他怎麼沒對你下手?”朱文耀指指額頭上還有些明顯的青紫痕跡,諷刺道:“怎麼沒對我下手,隻是我反應快,沒被他的保鏢抓住,不然我可能已經去見我爸了。”盛煙錯愕,想起薑漠在手術室時,朱文耀突然過來了,模樣就是狼狽不堪的,原來那時候他剛經曆過一場生死劫。薑漠見她看向朱文耀的目光帶著憐惜,就抓著她的手讓她看向自己。“朱洪學應該沒想到朱文耀和朱昊在同一天知道了真相,而且第二天就是開庭的日子,他再厲害,肯定也亂了陣腳。”朱文耀跑了,他不可能大張旗鼓的讓人去抓,畢竟朱文耀是朱老爺子生前唯一承認的繼承人,很多媒體都盯著,目標太大,不好動手。如果給他時間,他肯定能好好籌劃一番,但他沒時間了,他知道一旦朱昊是他兒子的事曝光,他要麵對很多問題。所以情急之下,他想了個損招。“他對我出手,第一,可以栽贓朱昊,控製朱昊母親,朱昊母子在這邊無依無靠,這些年朱昊的母親都是活在朱洪學的控製下,朱昊出事,他母親肯定會去求朱洪學救人,”“第二,朱洪學知道我和朱文耀的關係好,他了解朱文耀,知道朱文耀重感情,如果我真出事了,朱文耀暫時就沒心思去關心朱昊的身世,這樣,他有足夠的時間想想該怎麼挽回現在的局麵。”聽了薑漠的解釋,盛煙覺得在理,她抬頭看向薑漠,問他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其實她隱約能猜到薑漠這時候把朱文耀和朱佳叫過來是什麼意思,但她不願意費腦子想了。薑漠出事讓她失去了以往的冷靜,朱文耀昨天的話更引起她心中波瀾,這兩天她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太多,沒辦法正常思考。索性就直接停止思考,聽薑漠說。薑漠把玩著盛煙的手,目光看向朱文耀,朱文耀來時接到了他的電話,知道他想什麼,自覺道:“我父親占有公司49%的股份,二叔17%,三叔16%,四叔11%,剩下7%掛在佳耀基金的投資機構名下。”說起這個朱文耀就來氣,本來二叔隻有14%的股份,他和三叔關係不好,三叔喜歡壓著他,兩年前父親給了他3%,那時候他還覺得給的好。薑漠道:“你父親留下的股份,由你和你母親,你姐平攤,加起來49%,差1%是50%,這1%非常重要。”“朱洪學的目標是公司的控製權,雖然他隻有17%,但他如果拉攏了其他股東形成聯盟,他們的董事會成員超過一半,就可以通過董事會決議和股東大會把你們邊緣化,你們很可能出局。”朱佳聞言鬆了口氣,“二叔和三叔關係不好,三叔肯定不會幫他。”薑漠嗤笑,“未必,朱洪學敢走這一步,他應該已經拿下了你三叔,利益不能看表麵,你三叔那我們不用去使勁了,得從你四叔和佳耀基金下手。”
第160章 利益不能看表麵(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