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朕已經忘了呢?(1 / 1)

秦青嵐和雲挽都是一怔。片刻後,秦青嵐拍了拍雲挽的手背,給了她安撫。雲挽這才小心翼翼退回去,垂著頭,“陛下。”可她說完後,蕭崢卻又不說話。她隻能感覺到他那涼悠悠的視線壓在自己頭頂,一動不動,讓得她也不敢妄動。方才她急切著,根本沒來得及多想便開了口。這會兒危機解除,她才不免忐忑,想起蕭崢最是忌諱她提從前,而方才二人的配合,比什麼言語都更能提醒蕭崢從前……不知過了多久,蕭崢才說了一句:“你們都退下。”這個“你們”自然不包括雲挽。沈晏和秦青嵐聞言都相繼帶人離開,還不忘將外麵被擊暈的高安和淩霜也帶走。太醫們很快來給秦青嵐和高安、淩霜療傷,沈晏則將刺客們押去前院,先行審問起來。昭華宮很快就陷入忙碌,唯獨蕭崢和雲挽所在的花廳,依舊靜得讓人發慌。蕭崢盯著麵前戰戰兢兢的人。眼前浮現的,卻是她方才奮不顧身,為了護他刺向刺客的那一幕。心裡一邊氣她不自量力,一邊,又忍不住在想,她真的有這麼蠢麼?“郭雲挽,你方才那麼做,是又想讓朕想起從前你故意哄騙朕的樣子,好對你手軟,放過你麼?”半晌後,他終於開口。雲挽頓了頓,將頭和膝蓋都垂得更低了些,“回稟陛下,奴婢不敢自作聰明,方才奴婢不敢再貿然動手,給陛下和娘娘添亂,可奴婢又自知不能毫不作為,不護主,危機之時,隻好鬥膽出言提醒陛下……”“可若朕已經忘了呢?”蕭崢打斷她。他聲音裡難得添了幾分晦澀,叫雲挽聽著生出幾分恍惚,忍不住抬眼望向他。就見他瞪著自個,一副帶著惱意,卻又並不是要發怒的樣子,還隱隱有幾分執拗……刹那間,雲挽想到了很多。她想到了方才亂象中,蕭崢一直在自己前方不遠處,不由得猜測他是否是故意護著自己?可,轉念又想到他嫌自己礙手礙腳,粗暴將自己推開。便又想到了鄧海的話,秦嬤嬤的教導,以及她最近所想的那些……於是最終說出口的話是:“畢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陛下忘了也是正常,若奴婢發現不奏效,必定當以身護主,不敢辜負陛下和娘娘的信任。”蕭崢雙眸驟然鋒利。“你真如此忠心耿耿?”他將忠心耿耿幾個字咬得極重。他本想問她當真就隻是為此?可他看著她那副麵色平靜無波的樣子,卻是問不出口。一旦問了,便好像顯得他多在意似的……雲挽聽見他話裡帶著質疑和隱隱動怒的味道,忙肯定說:“陛下明鑒,奴婢經過秦嬤嬤的教導,已然認清自己的身份,再不敢不懂分寸,也明白了,隻有忠心侍奉陛下,才能讓家人好過,除此之外,絕不敢肖想其他。” ……蕭崢的牙驟然間就咬緊了,咬得甚至腮幫子都有些發酸!可,卻哪兒有他心裡酸?“忠心侍奉……好,既然你如此忠心侍奉,而青嵐今日又受了傷,那你便代你主子侍候朕吧!”什麼?雲挽聽見這話還未回過神,便覺得身子一空。竟然是被蕭崢打橫抱了起來。天旋地轉間,她已經被蕭崢抵在矮幾上。“陛下……娘娘還在療傷……”她壓著驚慌,連呼聲都小心翼翼。秦青嵐那麼在意蕭崢,今夜又是除夕夜,秦青嵐還剛剛才為了救蕭崢受傷,若是知道蕭崢竟然在此時要了她……秦青嵐心裡不知該有多難過……她,不願在這樣的境地下和蕭崢在一起……“正因為你主子不便,你才有了用處,你主子好的時候,朕何時用得著你?”蕭崢見她抗拒,隻覺得刺眼!他動作粗魯,再不遲疑!……正殿裡,太醫為秦青嵐包紮好傷口,又細細囑咐了一番,要她好好養傷才退下。隻是秦青嵐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早就習慣了傷痕累累,又豈會在意這等小傷,太醫一走,她便從床榻上下來,往外走了幾步。“娘娘,您怎麼不聽勸。”沉香這會兒終於緩過勁,隻是眼眶還紅彤彤的。之前主子在戰場上受傷也就罷了,如今入了宮竟然還要受傷!而且,從前她從來沒經曆過這些,都是淩霜陪著主子,她今日是頭一次感受到主子曾經經曆的凶險,想到主子是因為陛下和郭雲挽在一起,才斷了嫁人的心思對自己那麼狠,上了戰場,便更是心疼。秦青嵐隻隨口道了一句:“隻是點皮肉傷而已,我心裡有數。”可說完後,她卻生了些許顧慮,沒再繼續往外走,轉而問:“挽挽呢?還沒回來麼?”沉香搖搖頭,“奴婢也不知,奴婢派人去瞧瞧。”她一直陪著秦青嵐,哪兒有功夫去過問郭雲挽。雖然之前因為秦青嵐的警告,讓她歇了對付郭雲挽的心思,可她到底是不喜歡郭雲挽的,哪兒還會像從前一樣,因為知道秦青嵐和郭雲挽關係好,便也將心思放一些在郭雲挽身上。她說著就喊了個二等丫鬟來吩咐。那丫鬟卻說:“沉香姑娘,郭姐姐一直沒回來呢,還在花廳。”“莫非陛下又罰了她?!”秦青嵐一聽就拔腿往外去。沉香暗歎一聲,隻得飛快追上。秦青嵐想著離開時,蕭崢那陰沉的臉色,心中擔憂急了,步子也快得很,不一會兒到了花廳附近,卻見福順守在路口。福順見到她便飛快上前幾步,“菡妃娘娘,您身上還有傷,怎麼不好生歇著?”秦青嵐先看了看遠處還亮著燈的花廳,才急切問:“挽挽呢?可是受罰了?”福順一時語塞。他之前也和其他人一道被秦青嵐遣退去前院了,得了消息後才趕過來侍候,聽見花廳裡陛下在寵幸郭姑娘後,自是趕緊帶著人退得遠遠的,就怕被菡妃娘娘知道。這會兒被問得一個頭兩個大,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可惜高安之前被刺客擊暈了,現在雖然醒來卻還沒緩過勁,根本沒人教他該怎麼做。於是糾結片刻後,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陛下那架勢……應當算是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