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栗快不行了,裴玉越說她越將自己縮起來,最後忍無可忍地捂臉大聲打斷:“啊啊啊我知道了,不要說了!誰會做這種犧牲啊是笨蛋嗎?!”
這個彬彬有禮的家政仙子,是怎麼用溫和分析的語氣說出這種事的啊可惡!
裴玉的一番話比起分析更像是恐嚇,嚇得本已經失去動力的艾栗打起精神,以免真的要做到那種地步!
——霍曼、以霍曼那個體型,她絕對是會被壓成貓餅的嗚嗚。
……雖然裴玉的話她大部分都想捂住耳朵羞恥跳過,隻當自己沒聽見,但有一件事讓她很在意。
她今天問霍曼:“你到底想做什麼呢?”
霍曼僅用本能舔了舔她的手心,沒有做出回複,而裴玉剛剛說的話讓她陷入困惑。
霍曼將她當成戀人?
好奇怪……為什麼會這樣,他們之間除了那共同相處的三天,還有其他交集嗎?
強勢地掠奪,毫不顧忌弱勢方的占有,以及看到她孤立無援的狀況下錯亂產生的憐惜,這些組合在一起,真的能被稱作是“戀人”之間的喜歡嗎?
還是說,這就是Alpha的特點……欲/望濃厚到一定地步,就可以當做是愛?
艾栗發了會兒呆,最後拍拍臉頰,把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收了回去。
……
艾栗最近總是覺得很累。
這份疲倦不僅是來自於要安撫霍曼的壓力,更是因為身體達到了所能承受疲勞的極限,事實上,她現在每天的訓練任務還要照常進行,除了上課和過來這裡以外沒有自由活動的時間。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被霍曼易感期洗禮的緣故,她覺得最近自己變得好奇怪。
深夜,眼神灰掉,滿臉被掏空的艾栗自閉地拒絕掉裴玉的陪同,一個人來到獨棟前的小花園中,意外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青年金色中長發束起,身穿簡單的白襯衣黑褲,絲綢質的衣料貼合Alpha的身軀線條,顯得清瘦有力。
維蘭德散漫地將手肘搭在膝蓋上,雙腿跨開,這浪/蕩自由的貴公子在無人的環境時姿態更為隨性,一縷煙霧從指尖繚繞升起,燃燒著星火的煙灰結成長長一串,掉落在地。
感知到腳步聲,維蘭德側頭,朝她看來,唇邊笑意凝固。
頓了頓,他抬手,向綠眸警惕瞪著他的艾栗打了個招呼。
“嗨,”他重新揚起笑意,摁滅煙草,下巴朝身邊的位置微點示意,“要跟討厭的學長一起坐一會兒嗎?艾栗。”
“……”
艾栗盯著他,臉上警惕慢慢轉為猶疑,心想,這條蛇怎麼回事?
“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艾栗站在原地,“這幾l天都沒怎麼看到你。”
“哈哈,不能走,我的兄弟還在生病。”
“是因為不好走吧,假都請下來了,你們這種公務……官員請一次假應該很麻煩。”
艾栗
一針見血,同時也有些怨氣地說:“你要是擔心霍曼,就該多去看望照顧他,把你的兄弟交給外人這樣好嗎學長?話說你們是親兄弟嗎?()”
維蘭德看著她,唇邊勾出一抹笑意:“當然,我們是再親近不過的半身,同母異父的兄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艾栗:……
還真是親的啊,但是無論從發色眸色,還是從體型和氣質的差異上看,這兩個學長有一丁點相似嗎?
“那你更該去照顧他才對吧!”
“是啊,這都是我該去承擔的責任,”維蘭德站起身來,艾栗一驚,剛剛還氣勢洶洶指責大蛇的小貓霎時炸毛地後退一步,即使是纖細美麗的金蛇,作為Alpha,他也能輕易地將她控製,任由他揉搓捏扁地欺負。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艾栗。”
小花園栽種著不少妍麗的花朵,秋冬季仍然自由熱烈地開放,月光清冷的照耀下,鐫著花香的涼意在四周浮動,維蘭德紫眸裡含著笑意,垂落注視向她。
艾栗呼吸微窒。
明明離得距離很遠,她卻驀然聞到黃金灼燒的氣息,就像是維蘭德曾經親吻過她的身體,他的氣息在她的感官中留下印象。
……是的,她最近覺得自己變得奇怪,就是因為這一點——明明最近沒怎麼見他,她前兩天卻做夢,夢見了……
想到這裡,艾栗臉色爆紅,羞惱地將自己的回憶一拳打消
啊啊啊,那都是噩夢、噩夢!隻是這段時間遇到的事太多了才會做夢,以前她的睡眠質量都是很好的!
就跟她總夢見裴玉將她抱在懷中一樣,都是虛假的!快不要想了啊艾栗。
艾栗:“彆說辛不辛苦的,都是空話,你不做出行動前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維蘭德道:“前幾l天,我本是想接替你的工作,來陪伴我的兄弟。”
艾栗想起來這件事就氣憤:“有什麼用?霍曼易感突然加重,最後還不是我留在這裡了??”
維蘭德看著她臉龐通紅的模樣,紫眸在她紅潤小巧的唇珠停留一刻,隨即無奈搖頭笑笑:“我也沒有預料到……好吧,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會努力的。”
艾栗叉腰:“彆又是說空話,你這條花言巧語的蛇。”
維蘭德隻好又笑:“對我要求好高啊,不把我言而無信的壞人了麼,學妹?”
艾栗說:“反正那是你的兄弟,上不上心由你。”
“說實話,”艾栗定了定神,認真地告知維蘭德,“我現在隻是在履行皇女交托下來的任務而已,霍曼情況好不好轉,最後能恢複得怎麼樣,你猜我真的擔心他嗎?”
維蘭德久久注視著她,輕歎:
“是……我知道,你真正擔心的,是之後能不能遠離我們。”
艾栗抿唇,綠眸灼灼地盯視著他,維蘭德指尖挾著煙草,微有笑意地偏過頭去,他抬起長靴,似是想往艾栗這裡走近兩步,可最終沒來安撫目前變得氣鼓鼓的小貓。
他看清對方的神色
() ,雖疲憊卻十足清醒,雙眸燃燒著戒備、厭惡、與警惕的火光。
“好了,好了。”
維蘭德立在靜寂的月夜下沉默數秒,歎聲道,揮了揮手轉身:“我知道了,如果你是如此希望的話。”
艾栗看到他要走,連忙大聲提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你這條臭蛇!”
“當然。”維蘭德微啞笑了聲,步伐停落,“我也有件事需要提醒你,學妹。”
“彆那麼信任裴玉,他是個出眾的欺詐師、謊言家,騙子。
你所做的夢,或許是披著幻覺的表象,在提醒你些什麼。”
“要注意了,艾栗。”維蘭德道。
……
維蘭德最後留下的那句話,讓艾栗抱著滿肚子困惑回房。
夜已深了,她疲憊成一灘貓貓水化在椅子上,看著頭頂的燈光,裴玉蹲身,正將少女的棉襪褪去,為她做足部的護理。
青年感受著少女在他手心中的顫抖,聽見她問:“裴玉,你對維蘭德的印象怎麼樣啊?……呃、我是說,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裴玉聞言思考了一下,隨即溫柔陳述出自身的想法:
“維蘭德大人才華與謀略皆備,是位十分出眾的青年俊才,然而,我認為他性格中有著缺陷,這始終局限於他成長為一位沒有弱點的強者。”
“缺陷?”
艾栗疑惑,她聽到維蘭德對裴玉的評價後,就是想來問問裴玉是怎麼看待維蘭德的,結果意外聽到了裴玉這麼說。
“嗯。”
裴玉垂下眸,繼續為艾栗按摩,輕聲道:“維蘭德大人習慣將自己的價值寄托在他人身上,依靠著他人才能存活下去。”
“構成他的不是屬於自己的特質,而是外界對他的印象和評價,如若沒有威爾遜大人充當他的錨點,維蘭德大人恐怕會變為一縷上流社會的遊魂。”
艾栗蹙起細眉,邊因裴玉的按摩臉紅,邊思考著他話裡的意思。
“是說他特彆依賴他的兄弟?他在霍曼腺體被毀這件事上的確挺病態的,為了讓霍曼恢複什麼都能做。”
想起之前蓮華把她綁到這兩位惡人身邊的事,艾栗吐槽道。
“嗯,這是他所表現出來的冰山一角,我認為,維蘭德大人不會反抗威爾遜大人的任何意誌,對於他所寄托出情感的人物,維蘭德具有著極佳的隱忍耐力和奉獻精神。”
艾栗麵色奇怪,莫名從裴玉溫和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涼意。
“……你在說什麼,裴玉?”
“沒什麼。”裴玉嗓音柔和,笑意未曾改變過,“我是覺得,那位大人不過是個膽小鬼而已。”
……
不過。
裴玉想起每夜懷抱著失去意識的艾栗走出病房,維蘭德常常在門口等候——他在艾栗撫慰他的兄弟時從不進門,也許他會在外麵聽見小貓偶爾發出的喵叫,以及水流聲。
維蘭德開始學著抽煙,煙草在裴玉抱著艾
栗出門時便摁滅,他望向裴玉,以及裴玉懷中的少女,那樣的目光和神情——裴玉認為,維蘭德應當達到了容忍的臨界點。
隻在等候一個合適的契機爆發。
這份契機比裴玉預想中來臨得要快。
艾栗來到霍曼病房的第二周,午休時分,當裴玉踏入病房,一眼看到的便是地麵上散亂的鐵鏈,房內回響著Alpha雄獸粗沉的呼吸聲。
裴玉停在門外,沉靜觀察一眼,確認束縛霍曼手臂的鐵鏈從關扣處被掙脫,他抬眸去尋找房內小女孩的身影。
果然看到艾栗毫無知覺地被體格龐大的Alpha抱在懷中,本就對易感期Alpha過敏的她此時和熱源親密接觸,狀況越發令人擔憂起來。
薄薄的汗水從少女細膩的肌理浸透出來,額發被打濕,臉頰呈現出被露水浸泡過的潮紅,她被霍曼扣放在懷中,小小一隻蜷縮著。
察覺到門口具有同性威脅的氣息,懷抱著少女的霍曼霎時抬起冷冽如刀的灰眸,朝裴玉看來。
裴玉:……
裴玉停下腳步,心中思考起解決的辦法。
聽到身後的靴行,裴玉放落手裡即將拿出的聯絡設備,轉身,麵上鬆了一口氣道:“維蘭德大人。”
“霍曼失控了?”維蘭德跟隨著心中不好的直覺來到此處,擰眉看地上的鐵鏈一眼。
“是,手臂的鐵鏈被他掙斷,”裴玉道,“或許是由於霍曼大人近來,越發想要擁抱她的緣故。”
對於易感期的Alpha而言,需要戀人撫慰是他們的本能,艾栗起初對霍曼的安撫是穩住了他的初期狀況,可隨著時日增多,這份不夠深入的互動反而成了引燃的火線。
單看雄獸快將少女揉進懷裡的舉動,就知他想對懷裡的軟肉烙上屬於自己的氣味,然而霍曼實在是不得章法,失去理智的他隻知將她用力抱在懷中。
裴玉觀察片刻,嘗試性地上前,霍曼似是記起什麼,健碩的古銅色手臂爆發出青筋,佩戴著束縛套的犬牙露出,像是蓄勢待發的凶獸。
裴玉停止行動,退後兩步,溫聲請求:“如您所見,那麼拜托您來了,維蘭德大人。”
維蘭德眉頭緊皺,與懷抱著艾栗的霍曼對視。
室內靜寂數秒,金發青年抬靴朝病床走去,霍曼的橫隔疤痕的灰眸映出維蘭德的身影,而維蘭德也看到了霍曼麵上的疤痕。
——這差點損傷到霍曼視覺神經的傷,是十二歲的霍曼在一場襲擊中為營救他而留下的。
“維蘭德大人。”
裴玉輕聲在後方提醒:“霍曼……您的兄弟,他的易感期狀況反複,也許目前,僅有這一道解決方案能夠令他恢複神誌。”
維蘭德停下腳步。
霍曼因維蘭德的到來而陷入沉默,他麵色冰冷,似是試圖從這個金發青年身上找到熟悉的回憶。
裴玉從後方接近,隨後放落腳步,霍曼瞥眸看了他一眼,手裡懷抱著渴望已久的少女,麵前則站著他的
兄弟,於是霍曼沒再分給他多餘的關注,裴玉見狀,微微笑了一下。
“……你想說什麼,裴玉。”
“請不要誤解,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裴玉抬眸,眼下淚痣蠱惑:“此刻要做出決定的是您,不是嗎?”
“……”
“如果此時能解決霍曼大人的易感期,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場意外,誰也沒想到失去理智的大人能掙脫重愈千斤的束縛。”
“你我就能從這場意外中脫身出去麼?”
“我想是可以的。”
裴玉伸出手掌,緩緩握住維蘭德的小臂,隨後帶領他觸碰巨狼懷中的少女,維蘭德金發下隱有汗意浮現,他的肌肉因排斥同性的接觸而緊繃,卻沒有將裴玉掙脫開來。
霍曼灰眸移動,注視著同性們的動作,手臂青筋鼓動。
在霍曼的戒備之下,裴玉與維蘭德不得不克製住侵略的意圖,青年們修長的手指撫到她的裙擺,觸碰到她的體溫。
維蘭德閉上雙眼,此刻擁抱艾栗的不是他,感受她的甜美也並非出自自身的意誌,如果有罪,那他的罪僅是沒有足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