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麓書院的這群天之驕子,竟被幾個鄉野出身的“野孩子”比下去了,有人心服口服,自然也有人心懷不甘。
但再如何不甘,比不過就是比不過。直到書院管事麵帶笑容地通知大家,接下來將迎來為期三個月的遊學時光,眾人興奮之餘,忽然意識到,機會來了!
比不過書數射禦,但見識這東西卻總不會比不過吧?這群學子就算不是出自鐘鳴鼎食之家,最差也是個書香門第,自幼所見所聞怎是困在大青山下的幾個鄉野村人比得了的?
石麓書院一行逾百人,一路乘馬車取道向南,路上經過一座小城時,夫子便隨興與眾人笑道:“今日便考考你們,路邊攤位上這些東西都價值幾何?”
他望了望,逐一指了豬肉、羊肉、布匹等物,眾學子聞言紛紛比劃著猜測:“豬肉一斤五十文?”
雖不中亦不遠矣,大家倒不至於是那等會猜測“三十兩銀子一枚雞子”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之輩,夫子聞言,撫須一笑,尚算滿意。
待考校到趙二等人時,她篤定道:“豬肉三十文,羊肉四十文,一匹布二百文,一匹綢緞一兩銀,上下浮動不超過五文。”
夫子挑了挑眉頭:“如此肯定?”
趙二自然篤定,她行商時,走南闖北,高買低賣,早把各地物價記了個牢。
人群裡不知是誰嘟囔了一句:“她出身農家,自然清楚得很,這考校對我們其他人可不大公平。”
夫子淡淡掃過人群,似是為了讓大家服氣,又多問了趙二一句:“那糧價呢?”
“糙米十文,精米三十文,南北糧價相差不多。”
“你連南北糧價相差都有關注?仔細說來聽聽。”
“是。古語雲蘇湖熟,天下足,我朝開國之初,多靠蘇州、湖州幾府供糧,南北糧價差異極大,及至北方邊境稍安,明帝推行軍屯製,才使北方供糧充裕,南北糧價逐漸持平,隻隨季節略有浮動,”趙二簡略道,“遇災年時,米糧價則要翻上幾十倍不止。”
“哈!”有人自以為終於抓到了她的錯處,忙不迭地指出,“朝廷有法規雲,天災之年,商戶不得高價販糧,何來幾十倍不止?”
“幾年前,西洲水患,我等曾跟隨薛夫子,一道為百姓籌糧,”趙二以事實為證,“有些商人囤糧待價而沽,莫說幾十倍,便是上百倍,我們求上門時,人家也未必肯賣。朝廷有朝廷的規定,底下也自有瞞報的法子。”
“想不到你們還有這等經曆?”夫子略有些動容,“那後來是如何解決的?”
“雄厚的財力,以及……”趙二聲音逐漸低下去,“一點點武力。”
“……”
夫子陷入沉思:“你們私塾那遊學方式,倒是頗有意義。”
他回身掃了一眼眾學子,剛剛站出來挑錯的人此時已經閉了嘴,安安靜靜地混進人群。
待到了渡口,眾人棄馬車,改為乘船一路南下,經過的城市也越加繁華。此時正
值夏末秋初,經過嶽陽城時,夫子想帶著大家領略一番“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之景,便在此地讓船夫靠了岸。()
很多學子尚未來過此地,夫子知道大家貪圖新鮮,便叫眾人先在城中隨意逛逛,一個時辰後在嶽陽樓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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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二沿街緩步而行,信步踏進了一間胭脂鋪子,正見幾位同窗在裡麵挑選著什麼。
見到她進來,為首的姑娘輕哼了一聲:“這一路倒是叫你出得偌大風頭。”
其他人也扯了扯嘴角,對趙二怪聲怪氣道:“到了嶽陽城,終於不黏在夫子周圍了。趕快到處逛逛吧,你們村裡,可沒見過這麼大的胭脂鋪子吧?”
石麓書院的夫子,大都在文壇頗具盛名,在朝中也有人脈,眾學子雖不至於去討好奉承,但多多少少也想努力給他們留個好印象,眼見風頭都被趙二搶了去,如何甘心?
趙二笑了笑,看向幾人手中捧著的精致胭脂盒子:“是留人醉?我幾年前調出來的顏色,用著可還好?”
什麼意思?幾人驚疑不定,看看她,又低頭看看手中胭脂。
“不過你們需要的不單是這個,”趙二笑著一指街對麵,“去對麵‘仙不渡’,要一碗補氣安神的食補方子,比這東西管用。我看你們唇色蒼白,想來是近來通宵達旦、徹夜不眠地用功讀書,累到了身子吧?”
眾人對視一眼,為首的姑娘咬了咬唇:“趙二,你是不是特彆瞧不起我們?我們出身官宦人家,在有些方麵反而比不上你等村野之人,反要焚膏繼晷來彌補這份差距。”
“自然不會,”趙二認真了些,“你怎會這樣想?”
“難道不是?”
“不是,”趙二正色道,“若是我有你們這樣的出身,什麼都不做便能保一世衣食無憂,說不定我壓根就不會選擇讀書進學,隻每日玩樂嬉耍,混混日子便罷。反觀你們,錦衣玉食,列鼎重裀,還仍有更高的追求,你在策論、賦詩方麵遠勝於我,卻因為騎射等落後而徹夜不眠。你覺得我瞧不起你,其實我心生敬佩才是真的。”
對麵的姑娘怔了怔:“你、你說真的?”
“當然。”
姑娘抿了抿唇,竟似有些不好意思:“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們的……不過,彆以為這樣說,我們就能做朋友了!”
趙二挑眉:“不敢當。”
“以後公平競爭,”姑娘道,“下次騎射比試,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