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兵們雖然刺頭,但實力在線。

黎箏剛跑到昌平君臥房的屋頂上,就聽見相府邸裡亂了起來。

喊走水的喊走水,喊抓賊的喊抓賊,還有兩個“喝醉”了的“賓客”,你一拳我一腳的在宴會上打了起來,仆從們是拉都拉不住,在他們邊上,更有人借“酒勁”,大肆爆料某些來賓爬牆灰的後宅之事,惹得當事人羞躁不已。

滿意地掀了掀唇角,黎箏跳到地麵,用指尖捅破了紙糊的窗,半眯著眼睛往小洞裡看。

躍動的火光從洞中透出,一張靠在窗邊的長桌,被映得染上一層淡紅。

長桌後頭,再往裡走幾步的位置,兩根紅色的柱子筆直的樹立在那裡,兩片白色的帳幔垂掛而下,帳幔中,一盞高高的落地燈擺放於木質雕花床榻前頭。

從黎箏的視角看去,隻能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小半個人影。

他的上身、手臂、頭顱都被帳幔和柱子遮擋著,而他露出的膝蓋、小腿和雙腳,因為帳幔的籠罩,也隱隱約約,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

隻靠著這麼些特征,黎箏無法草率的就此判斷,他就是昌平君。

皺了皺眉,正打算找人搶件侍從的衣服,就聽屋裡又進了個人來。

落地稍有些沉重的腳步踏入屋內。

吱呀一聲,木門被人推著合上了。

一道女聲響起,尊敬又畏懼地稱呼了一聲“公子”。

屋外,黎箏的眉頭緩緩鬆開。

昌平君的臥房裡,能被喊公子的,除了昌平君之外,就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如此,倒是可以萬無一失的確定,這坐在床榻上的,就是昌平君本人沒錯。

一道黎箏有些耳熟的男聲響起:“你怎麼回來了?”

黎箏聚精會神地想要探聽出一些消息,可女子卻沒有接話。

昌平君的聲線驀然有了些波動:“扶蘇將你退回來了?”

屋內,低垂著頭顱的女子美得驚人,她輕抿著唇,眉間含著淡淡的愁緒。

這女子,是昌平君在宴會上送給扶蘇的妾侍之一。

在發現自己派出去的刺客不僅沒將事情辦成,還認錯目標,差點害了扶蘇之後,昌平君心中就充滿了虧欠和後怕。

而為了彌補這個虧欠,思索多時的昌平君終於想出要送個妾侍給扶蘇侍寢。

橫豎少年也差不多到了該經人事的時候,就該由他這個舅舅在背後推上一把,教導他如何變成一個有擔當的成年人。

但他挑選出來溫柔如水的姑娘,卻被扶蘇直接給退了回來。

昌平君麵露疑惑,出言讓姿容上佳的女子原地轉上兩圈。

男人好好地觀察著眼前的美人。

綢緞般光滑柔順的長發,窈窕纖細的身姿,不禁一握的楚腰,還有極為漂亮的臉蛋。

當真是難得的尤物。

扶蘇怎麼會不喜歡?

即便是昌平君自

己站在年輕人的立場上來看,也半點挑不出岔子。

他摸著下巴,心中思索,難道,是扶蘇還沒開竅?

百思不得其解之間,昌平君揉著鼻根,有些困頓地揮揮手,讓雙眼含淚,麵露委屈的女子退了出去。

這短短幾句話中蘊含的信息極少,黎箏可不知道臥房裡頭發生了什麼差點能讓她綠意盎然的事情。

等到木門被徹底合上,她直接推開窗戶,翻身進去。

又是一聲“吱呀”,昌平君睜開了眼,不耐地道:“還回來乾什麼?還有什麼事沒說完?”

然而眼睛一掃,門好端端地合著,並沒有被打開,眼前也沒半個人影子。

昌平君匪夷所思地眨了眨眼。

這就奇怪了,那聲“吱呀”又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昌平君站起來走了兩步,而躲在房梁上的黎箏,等的正是這個時機。

一根打了結的長繩,套馬般的從黎箏手中甩出,精準地圈中了昌平君的脖子。

眼前猛然落下一根麻繩的昌平君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便立刻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勒痛。

他一聲驚呼卡在了喉嚨裡,雙手緊緊地抓著圈住脖子的線繩,卻怎麼也無法給自己掙紮出呼吸的空隙,等待著他的,是黎箏的縱身一躍。

以黎箏的臂力,還無法將一個大男人直接提起來,但靠著自身的重量和下落的勢力,就可以完美的將人吊起到橫梁上。

一起一落間,昌平君已然失去了呼吸。

黎箏鬆開手中的繩子,任由他的身體沉悶地倒在地上。

拍拍手,她又拖了一隻凳子過來,一腳踹到,讓其一並橫倒在地麵上。

這樣,就能做出昌平君上吊自殺,又因為繩結綁得不夠結實,使得他屍體掉落地麵的假象了。

做完這一切,黎箏翻出窗外,用鋒利的匕首在木窗上,由上至下地一劈,又用手掰了掰,被劈開的那一角就變成稍稍向外翹起的突刺。

摸出一塊撕裂的衣袍碎布,黎箏將其掛在了突出的尖刺上。

最後脫掉手上和腳上包著的布帕,黎箏在腦中道:“121,可以了。”

“好的宿主大人。”

收到命令,121操控著一個跟魏國公子麵容一模一樣的傀儡從暗處走出,做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在宴會場上到處走。

傀儡身上的衣襟淩亂,神色慌張,雖然現在的宴會已經被精兵們鬨騰的混亂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