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事兒對於小孩子來說真的很有意思,晚上睡覺前弘陽跟爹娘說:“大家都說這叫彩衣娛親,阿瑪額娘,等你們年紀大了我也給你們跳舞。”
“不用,真不用。”海棠趕緊攔著,兒子誒,你娘真的丟不起這個人。
紮拉豐阿說:“你想孝順不用跳舞,真的!”他今天也被震驚到了。
海棠接著說:“咱們來說說另外一件大事吧,你呢也不小了,是大孩子了,該搬出去自己睡了。”
“啊?”
“眼看著這天氣慢慢熱了,也不需要你這個小火爐幫著暖了,所以東邊廂房收拾好了,你這幾天搬過去吧。”
紮拉豐阿也說:“你喜歡的東西都給你放過去了,明兒就搬吧。”
“不嘛,人家不想搬走。”
海棠問:“為什麼啊?”
弘陽找了個理由:“萬一有妖怪吃我呢?”
“我給你畫個孫大聖貼你床頭,沒妖怪敢招惹孫大聖。還有什麼?”
“嗯……嗯……”想了半天也找不出額娘解決不了的困難,隻能苦著臉說:“好吧,我搬家。”
紮拉豐阿摟著他:“這才對了,要不然人家笑話你,說弘陽阿哥要娶媳婦了還跟阿瑪額娘一起住著,會問你羞不羞。”
“才不是,那是因為你們想生小弟弟了,彆以為我年紀小,我都是知道。彆人都有弟弟妹妹,咱們家就我一個,他們說你們肯定還會生個弟弟,兒子要生兩個才保險。”
海棠撥弄著他的腦袋:“你人不大,聽的倒是挺多的,聽誰說的?”
“大家都這樣說啊,弘暉哥哥就說過,弘曙哥哥也說過。彆以為我們小,我們懂得可多了。”
紮拉豐阿說:“阿瑪想和你額娘給生個小妹妹,妹妹也好啊,香香軟軟的,還很乖巧。”
“我想要弟弟,萬一將來我夭折了呢?就沒人孝敬你們了,難道你們要過繼孩子?還是要讓妹妹招婿?而且咱們家大業大,萬一過繼的人和女婿對你們麵上好,卻圖謀咱們家的家產呢?還是親兒子更靠譜。”
紮拉豐阿沒話說。
海棠說:“咱們家我說了算,將來你要是沒了,這爵位也不會給你妹妹,萬一真的有妹妹的話,她能從我這裡繼承的是頭腦膽識絕不是爵位和家業,這爵位不會給她也不能給她。
假如你有個弟弟,那就把貝子的爵位給他,我寧肯上書把親王的爵位還給朝廷,爵位不重要,家業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子孫要有謀生的能力,脫離了這個姓氏和家業後餓不死自己,這才是生而為人最基本的技能。
有的時候這富貴日子隻會消磨鬥誌,大好的家業隻會養出米蟲和廢物。沒點本事坐擁這龐大的家業,隻會死得更快。”最終在富貴中墮落,比一攤爛泥更爛。
海棠接著說:“所以你也要記住,將來你兒子你孫子沒有本事就不要想著重振祖宗榮光,讓他們脫離爵位,留給他們一點點錢財,把這一切舍棄,他
們融入普通人中嘗遍酸甜苦辣,將來生兒育女日子過得雖苦,但是沒人為了爵位錢財加害他們,看看安王一脈你就知道了,我死後,你必要要交出權力的,握著不鬆手隻會被清算。
人啊,因為好運得到的東西,最終會因為自己的本事全部敗光,有多少本事吃多少飯,這就是為什麼守業比創業更難。”
紮拉豐阿看海棠不說了趕緊插話:“不說了,這話太不吉利了,兒子還好好的呢。”
但是弘陽想聽,側身問海棠:“額娘,大家和您想得不一樣。為了爭爵位,王府裡麵也是明爭暗鬥,為了爭家業,舅舅們都裝好孩子,可是您為什麼不在乎這家業。”
“王府爭爵位就是爭奪好日子,想成為人上人,說白了,外麵有大把的機會,他們沒本事給自己掙來爵位,隻能掙祖宗留下的,這比較容易,從自家鍋裡撈飯吃比從人家鍋裡搶飯吃容易。你額娘不僅能吃人家的飯,還能把人家的鍋端了,所以額娘不在意,隻要想,我隨時都能去任何一家吃飽,我走到哪兒都是人上人。
這就是我最想傳給我孩子的東西,是膽識、是頭腦、是眼光、是勇氣,這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金銀和爵位。這就是我說的謀生的能力,把這些學會了,爵位家業就不重要了。”
弘陽就不再問了,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
他的小腦袋暫時消化不了那麼多,就一邊想一邊打哈欠,沒一會睡著了。
紮拉豐阿把他放平,讓他躺得更舒服些。紮拉豐阿就歎口氣。海棠問:“歎什麼氣?”
“孩子懂挺多的。”
“那是!”這種環境裡的小孩,想長得慢都難,兩年前還是個不懂事兒的娃娃呢,現在開始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了,而且這娃還沒上學都這麼明白事理,上學後就直接成精了。
紮拉豐阿趕緊摟著兒子:“真是把我嚇得睡不著,夭折這話都說出來,呸呸呸,我兒子好好的呢。”說完趕緊看看,聽了聽兒子的呼吸,發現兒子還活著才鬆了一口氣。
海棠睜大眼睛睡不著,紮拉豐阿也睡不著了,倆人兩個心情。紮拉豐阿是想著怎麼才能把兒子平平安安地養大,將來早早地催著他成婚,自己抱到孫子了就能鬆口氣了。
海棠發現自己的人生以七十五歲算都已經過了三分之一了,自己的人生目標還沒實現,這可怎麼辦?
她開始焦慮起來,更睡不著了。
偏偏第二日有大朝會,海棠一晚上沒睡,天不亮就爬起來穿了朝服騎馬去參加大朝會。
海棠進園子後,大臣們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說話。海棠走了幾步聽見雅爾江阿喊她,就走了過去。
雅爾江阿說:“妹子,聽說了嗎?江南有虧空。”
海棠歎氣:“哪一年沒虧空啊!要是那些老大人們但凡少弄點火耗銀子,也不至於年年有虧空,這次又是哪裡鬨的饑荒?”
雅爾江阿說:“蘇州,李煦鬨下的饑荒。”
“哦?”
德昭小聲地說:“聽說
是前年皇上南巡的時候李煦接駕鬨下的。()”
海棠冷哼一聲:“李煦的膽子真大,這事兒想推到汗阿瑪頭上?他乾的那點勾當我都不惜說他,多少官員後院的江南女子是蘇州來的,為什麼江南大片地方隻有蘇州女子來到北方的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李煦是誰的人大家都知道,這虧空與其說是南巡造成的,還不如說是李煦中飽私囊了呢。杭州還修著孤山行宮都沒出現虧空,江寧組織了那麼多場大事也沒虧空,怎麼就蘇州虧空了?
雅爾江阿說:“等會兒有人要彈劾李煦,自然有人替他說話,咱們看著就行。”
海棠忍不住歎氣。
過了一會靜鞭響起,大家紛紛找自己的位置站好排隊進入了九經三事殿,隨後康熙帶著太子進來,大家三呼萬歲完畢,又開始了一輪撕逼爭鋒。
像馬齊、佟國維這些大佬們都不說話,這時候下麵跳的都是些馬前卒。
康熙也明白這裡麵是怎麼一回事兒,就說讓李煦來京城自辯,就開始商議起下麵一件事兒來。
早朝結束後,太子回去繼續讀書,海棠接著去清溪書屋隔壁的房間處理折子,康熙則是召見佟國維。
此時弘陽已經起床吃過早飯跑到這裡來給康熙請安,身邊還跟著毛茸茸的鹽寶。佟國維來的時候,弘陽蹲在鹽寶身邊正跟康熙說鹽寶胖了,它的衣服都有些緊了。
康熙的說法:“這是因為這幾個月來和你額娘在園子裡,它沒到處跑,所以肥了起來,等到了外麵跑一跑就會瘦。過幾日朕帶你們去南苑,它到處跑跑就能瘦下來。”
“額娘去嗎?”
“你額娘不去。”
“額娘不去鹽寶也不會去的,鹽寶就親我額娘。”
此時佟國維進來,康熙示意佟國維坐下,意有所指地說:“這才是好狗呢,忠臣不侍二主,知道誰是主子的狗才是條好狗,彆看往日跟著你玩得挺好,它知道吃的是誰賞賜它的,自然也知道效忠誰。”佟國維因為上書舉薦八阿哥在一個月前的朝堂上就被康熙指著鼻子罵過了,絲毫沒給這個舅舅臉麵,有同樣待遇的還有馬齊等人。佟國維一聽就知道這是又在罵自己,沒完沒了了!
弘陽說:“好像真是這樣,鹽寶就吃額娘喂它的。”
康熙笑著拍鹽寶的狗頭:“所以啊,藏獒是好狗。去吧,去後麵給太後和你祖母請安去,中午過來咱們祖孫一起用膳。”
“誒。”弘陽站起來,鹽寶也搖著尾巴站起來,一人一狗出去的時候,弘陽跟佟國維客氣:“您最近可好?”
佟國維站起來彎著腰,謙卑地說:“謝阿哥關心,都好。”
弘陽這才帶著鹽寶出去了。
佟國維請安後再次坐下,康熙歪坐靠著扶手問:“大舅舅最近在忙什麼?”
佟國維端正地坐著回話:“最近在看著幾個孫兒讀書,脾氣還是很火爆,嫌棄孫子讀得不好舉著戒尺追著打。”
康熙笑了一下:“此乃是天倫之樂啊!”
佟國維
() 笑嗬嗬地回答:“正是如此。”()
康熙問:“朕記得你和大舅舅沒差幾歲,也到了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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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國維聽明白了,這大外甥兼女婿讓他辭官呢。
佟國維不敢辭啊,他和佟國綱不一樣,佟國綱早幾年就想給兒子讓位,但是佟國維的兒子沒一個在要緊職位上的,寄予厚望的嫡子隆科多現在還是一個一等侍衛,做侍衛多少年了都沒挪過窩,看著體麵,實際上很尷尬,現在的一等侍衛大部分都是年輕人,隆科多的年紀不算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