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透風的活動房內,從頭到尾擺放著數不清的無線電收發儀器,“術”的各級軍官和士兵在灰塵中匆忙地奔走著,彼此大聲叫囂,傳遞從行動現場發來的消息,修訂作戰計劃。屋頂漏出的夕陽光線下,通紅的塵埃到處旋舞。
牆上整齊地掛了一排排槍支匕首,隨時都有軍官帶領一隊人摘下武器,背上彈藥補給投身前線,他們的視野成像與音頻傳回到這裡,交織成一張情報的巨網。
“這是我們在城內的四個據點之一。”帕裡薩走在洛希身邊,介紹道,“我在整座城裡都安插了崗哨,一旦有外來者刷新在失落之城,崗哨會自行判斷敵友,如果是我們的人就去撈起來,如果是維克托或羅伯特的軍隊,就地殲滅。”
洛希沒有第一時間搭話,看上去極端不情願跟帕裡薩交流,然而公事公辦的準則還是使他開了口。“為什麼是四個據點?”
帕裡薩將一切看在眼裡,不在意地笑了笑:“殺手把陳維的研究成果交給了我。很久以前,那位博士便發現了失落之城異常的數據波動,在特定的四個坐標,係統的複雜程度要遠遠超過其他地方。我們推斷這些坐標內隱藏著線索,所以在周圍建立了據點,以便時時調查。”
“隻有一周多的時間,應該調查不出什麼結果吧?”洛希被對方提供的信息吸引了,“畢竟羅伯特能夠派遣仿生人進入失落之城,就算你和維克托的兵力加起來,也抵不了他的一半。那些蘊藏著線索的地點,都會被他捷足先登。”
“你猜得很對,進入失落之城的這一個多星期,我帶領的人除了忙著跟羅伯特打架,可謂是毫無進展。羅伯特的仿生人軍隊拿下了四個地點中的兩個,”帕裡薩說,“不過,這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拿到線索之後他們便撤離了那兩個地點,集中資源攻克另外兩個,我們就可以進去了。”
“同一個地點的線索可以重複拿取嗎?”
“是的,每過一段時間,四個坐標的線索都會刷新。羅伯特撤走了軍隊,大概是自信能夠永遠快我們一步,不在乎我們得到前兩個地點的線索吧。”
洛希搖頭道:“你不清楚羅伯特的為人,他行事的一貫風格是效益最大化,不可能把利益拱手讓人……他隻是希望我們和維克托自相殘殺,在前兩個無關緊要的地點,就耗儘所有資源,再沒有餘力與他為敵。”
帕裡薩停頓片刻,讚賞地打量著他:“很抱歉我剛才說你不懂陰謀詭計,這樣看來,你還是挺了解你的政敵的。”
“我僅僅是不了解你而已,又不是傻瓜。”洛希沒好氣地說。
他們走過亂糟糟的儀器堆,來到活動房最裡麵的位置。靠後的這一端沒有哄鬨的士兵,簡單地在一張辦公桌上安置了沙盤,有些奇怪的是,沙盤是一座彆墅的形狀,屋後有占地麵積驚人的花園,屋前則用一小片水窪代表了遊泳池。
沙盤後殺手和派珀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抬頭看到洛希迎麵走來,用兩指碰了碰太陽穴,行了“術”的軍禮。
“我聽說你差點被維克托派的幾個無名小卒乾掉了,有這事嗎?”殺手見麵第一句話就是揶揄。
“你這是在求我乾掉你麼?”洛希挑眉,反諷地說,“某人剛認識我的時候好像借著切磋的名義動手,想殺我十七次,最後還不是在我手裡哭著求饒?不對,我記錯了,是十八次還是十九次……”
“你們男人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決高下嗎?這樣好鬥怎麼沒見你們倒拔市政中心大樓呢,”派珀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快談正事,夜幕就要降臨了,天黑之前我們必須混進那棟彆墅,否則會錯過第一條線索。”
她指了指沙盤上精致繁複的建築。兩個男人悻悻地收起孔雀尾巴,開始認真商討行動流程。洛希是最晚進入幻海係統的,對情況不太熟悉,隻能聽著派珀的講解推斷大概。
塞西娜·馮·裡希特霍芬的用意十分明確,她用自己的記憶構建了失落之城,並在城內埋藏了腦扉之鎖以及相對應的線索,如果可以把四個地點的線索完全解讀出來,就能勘破塞西娜的暗示,找到腦扉之鎖的藏寶地。
有點像孩子們的尋寶遊戲,然而,誰也不知道這位萬眾景仰的科學家為什麼要設計這個孩童的遊戲。他們從曆史文獻中了解到的塞西娜是優雅持重的,她的智慧和風度無人能及,即便相貌上並非美人,但她雋永的美儼然已成為塞西娜城的象征。
“我猜,她是想借失落之城記錄什麼……比如一些不方便記載在官方文件上,她卻想讓後人知道的事情。”派珀沉吟道,“但具體是什麼,現在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