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野初鹿在哪個醫院?”
“這跟你沒有關係。”
日穀直樹的問話讓周圍人全都起了戒心。
讓一個綁架犯知道幸存的受害者地址,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看著周圍的人全部都是一副‘你彆想傷害我們可憐柔弱的小偵探’的表情,日穀直樹陷入了這輩子最大的沉默。
那個跟黑色衣服能夠有關係的人,能有什麼好人?!
而且就雨野初鹿那股子不要命的能力,誰能在他手上拿到一點好處?
這群人看雨野初鹿簡直就像是身上附帶了八百層濾鏡。
“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旁側有人看了過來,是他們稱之為‘古鬆’的警員,他努力的露出了一個堪稱小孩看了都會害怕的詭異微笑: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笑容讓日穀直樹頓了頓。
殺人的是他對吧?
為什麼這個看著他的警察,才更像是殺人犯啊!
但這種事情他必須說出來。
如果不說出來的話,可能會有大麻煩。
日穀直樹在眼神的□□下毫不猶豫的開口:“我不想跟他在一個醫院,並且在他方圓百裡之內的醫院我都不會去。”
“哈?”古鬆額角冒起青筋:“你還嫌棄上我們偵探了?”
不是,兄弟,你到底是想讓我去,還是不想讓我去?
日穀直樹仿佛看到了在那些愛豆舞台下瘋狂打call的狂熱粉絲。
“無所謂你怎麼想,但要是你將我跟他放在同一個醫院的百裡之內,你就準備給我收屍吧。”
日穀直樹的聲音冷漠。
這就是為什麼他討厭不聰明的人群的原因吧。
那個叫做雨野初鹿的‘偵探’明明超級危險。
他一點都不需要你們保護。
該被保護的應該是他才對,如果不是被明確的告知和威脅的話,他大概率現在應該已經申請警方保護了。
“當然不可……”
“古鬆。”前麵坐著的佐藤美和子發出了警告的信號。
日穀直樹這才分出心神去看坐在前排的女警員。
長得很漂亮。
加上剛才的話語,是個聰明人。
知道如果古鬆繼續說下去的話,他很可能能夠判斷出來雨野初鹿的具體位置。
他帶著審視的目光從後視鏡裡去看前排坐著的女警察。
在察覺到他的視線之後,前排的漂亮女警回過頭來,衝著他露出了一個肆意的笑,然後說:
“再這樣看著我的話,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
日穀直樹那如同在審視屍體的眼神變得錯愕了起來。
他現在到底是在一個什麼地方!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他的確是坐在
警車裡的對吧?
“我說……”日穀直樹苦惱的皺起眉來:“那個叫做雨野初鹿的家夥,用這麼可怕的方式對待犯人,是你們警視廳的一貫傳統嗎?”
打碎骨頭。
拚接。
光是回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情,日穀直樹都忍不住打哆嗦。
即使不是雨野初鹿做的,但這個最為合適的解釋,更會讓人對雨野初鹿感到恐懼。
“噗嗤。”一聲笑從前排傳來。
隨後跟著的是他旁邊看管著的古鬆的笑。
此起彼伏。
“這有什麼好笑的嗎?”日穀直樹問道。
古鬆說:“這種顯而易見的挑撥,對我們來講是完全沒有用的,日穀直樹。”
如果雨野初鹿真的如同他所說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惡魔。
他絕對不會幫助警察。
不可能做一個毫無工資的偵探。
他想要什麼,輕而易舉的就能得到。
拜托。
那可是雨野初鹿。
全世界獨一份的天才!
日穀直樹愣在了原地。
他的兩隻手臂都被打上了石膏,明晃晃的證據就在麵前,但無一人相信他的謊言。
“你們……這麼相信他?”
其實剛開始警視廳內,大多數人是信了的。
之前雨野初鹿破案的過程,還有雨野富司給警視廳的報告——這些東西很容易讓他們先入為主。
但鬆田陣平給他們發了消息。
簡短的一個成語:謊話連篇。
也就是說,全盤否定。
他們可以不相信雨野初鹿,但鬆田陣平,這個實打實的擁有不少業績的警察的話,他們無法不相信。
“而且……”
坐在前方的佐藤美和子說:
“就算真的是偵探做了這樣的事情,那又怎樣呢?你對那些被害者做的事情比這嚴重的多。”
日穀直樹感覺到胸悶氣短。
他突然想起那個被雨野初鹿稱呼為琴酒先生的男人,在斷他手腕骨頭的時候,輕描淡寫的說道:“編的好點。”
他一邊慘叫,一邊問那個恐怖的男人:“你不怕我全盤拖出有你這麼一個人?你不想讓警察知道你對吧?”
那個男人說的是什麼來著?
從恐怖的回憶裡,日穀直樹將最開始的那一句話挖掘了出來。
他說:
[那你試試吧,你看,他們會信誰?你綁架的,可是雨野初鹿。]
“既然你們根本不在乎我說的是真是假,那為什麼還要詢問我細節?”
日穀直樹大口喘息著,來緩解胸悶的狀況。
他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陷阱。
在抓到雨野初鹿的那一刻,幾乎對他來講就是失敗的結局。
佐藤美和子想了想,終究是給了個解釋:
“我們不在乎,
甚至說初鹿偵探在當場將你殺死,我相信法官也會判一個正當防衛,而我們現在唯一想要知道真相的原因,僅僅隻有一個——”
——“那就是,不讓其他人的話語影響偵探的心情。”
這群警察朝夕相處中,他們看著雨野初鹿淡定的幫他們處理著每一個案件。
從一點點的小細節就知曉了凶手。
警視廳的工作量銳減,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實話。
就算是福川那個混蛋,現在都不會對偵探指手畫腳。
“隨便你們吧。”
希望你們在知道這個叫做雨野初鹿的偵探並不像是你們所知道的那樣,還能有這樣的心態。
——
黑暗的陰影籠罩下來。
來者袖口還有未乾的血跡。
但他什麼都沒有做,隻是揭開雨野初鹿病服上麵兩個扣子,檢查了一下雨野初鹿的傷勢。
沒大礙。
貝爾摩德的緊急處理非常到位。
過了沒一會,後麵又有人進來,動作輕巧,即使穿著高跟鞋都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外麵的警察我搞定了,我們這樣偷偷摸摸的,倒是讓我有些羨慕警察那邊了。”
貝爾摩德看向了坐在床邊的琴酒,調侃了一句。
那些警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雨野初鹿的身邊,站在陽光下。
而他們不可以。
他們隻能成為雨野初鹿在黑暗中的保護傘。站在他身邊,出現在大眾麵前的機會微乎其微。
琴酒連頭都沒回:“羨慕的話,你可以去跟那位先生說明情況。”
那就是找死行為了。
貝爾摩德已經習慣琴酒每次話裡有話的嘲諷行為。
她毫不在意的轉移話題:
“這次你把小先生自己丟在那裡,要是他知道了,肯定很傷心。”
“他會理解。”琴酒的聲音淡淡。
“是嗎?”貝爾摩德意味不明的挑起眉毛來,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耳側輕輕的敲了兩下:“話說回來,琴酒……”
“你知道小先生為什麼會在這次綁架案中不使用他的異能嗎?”
琴酒的麵色一沉。
他沒有說話,隻是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眼睛轉向了躺在床上的雨野初鹿。
他現在安安靜靜的睡著,平常那聽起來格外熱情的嘴停了下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在自己的眼前出事,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因為他擅作主張,這一次全是因為他的關係。
他要求雨野初鹿不使用異能三天。
那個明明已經成年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好像剛進入叛逆期的臭小子,認真的聽進去了。
琴酒沒有說話。
貝爾摩德從旁邊的櫃子上取下了一枚竊聽器。
“雨野初鹿,出生日月不祥,身份證上的日子並不是真實年月。”
這一次琴酒動了,用那結滿寒霜的眸子盯著貝爾摩德看。
“四歲展示出高人的天賦,被其母當成研究腦部激活的實驗資料,後因對其兄長刀劍相向而進行檢測,為反社會人格,看管後無異常,後來出國進行深造。”
琴酒當然知道這些。
在他被要求接手之後,拿到的資料比起貝爾摩德隻多不少。
“不用再繼續念下去了。”
他知道貝爾摩德想說什麼。
貝爾摩德走上前來,將雨野初鹿額前的白發輕輕略開。
那張在業界內算得上是稚嫩的臉完全的露了出來。
年紀小,腦袋聰明,長得好看,除了身世,他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的存在。
“資料顯示,小先生對於異能的使用根深蒂固,卻在這種危險關頭輕易舍去。”
貝爾摩德問他:
“琴酒,真的有必要完全貫徹那位先生的話嗎?”
琴酒說,“你知道剛才你那句話足以讓你今天就到審訊室裡去嗎?我可以認為你是在背叛組織……”
貝爾摩德打斷了他的話:“就算是為了你能放棄賴以生存的異能的小先生,都沒有任何可能性嗎?”
琴酒隻是冷漠的回答,“那位先生的要求高於一切。”
貝爾摩德的麵色沉了沉。
她無法過問雨野初鹿的走向,尤其是那位先生並沒有同意她將小顧問的監視權放到自己手下之後。
“你是他的監視人,你說了算。”貝爾摩德這麼說。
她伸出手來調整了一下雨野初鹿吊瓶的流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