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沒有開燈。
桌子上擺放著一些槍支的零件。
國外跟國內不一樣,這裡並不禁槍。
但這些並不是琴酒常用的,所以他坐在那裡,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觸碰上麵的零件。
他的動作緩慢,如霜般的月光給他的身上渡上了一層銀色的光,將他的頭發照的更亮。
他的手指放在了其中一個卡扣上,聽到了清脆的一聲‘嘣’。
這就代表,他跟這把槍已經磨合的差不多了。
琴酒站起身來,從床頭拿出了一盒煙,他敲著煙盒,難得有機會叼著煙,站到了窗口。
屋內沒有開燈,但是因為位置好的關係,月光足夠將整個屋子照的通亮。
即使在下雨,月亮依舊沒有被雲朵遮起來。
‘刺啦’。
火焰給這個屋內終於有了一點光源。
煙霧徐徐飄起。
琴酒用牙齒咬著煙蒂,朝下望去。
狙擊手絕佳的視力讓他能清楚的看到外麵的風景。
行人匆匆,全都舉著黑色的傘,像是給這個世界參加葬禮一樣。
雨幕,會阻止很多人的行程。
但是這對於一個殺手來講,雨幕和黑夜會死最好的偽裝。
黑夜會掩蓋視線,雨幕會掩蓋聲音。
他吐了一口煙,煙圈緩緩的消失,琴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閉上了眼睛。
不僅僅是雨野初鹿這樣的人需要劇本來完成意外。
而殺手,需要在層層保護下,直取他人性命,並且不讓其他人發現。
他是老手,知道應該怎麼做。
‘叮——’
‘當當——’
先是按門鈴的聲音,然後又是被敲門的聲音。
琴酒睜開了眼睛,他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槍。
上膛的聲音發出了悶響。
他一隻手持槍,另一隻手打開了門。
門上麵的門鏈隻能讓門打開一個很小的
不是敵人,麵前的雨野初鹿手上拿著一把還在往下滴雨水的傘。
他就這麼站在琴酒的門口,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嗨。”他伸出一隻手揮了揮:“搭檔。”
琴酒難得愣住了。
這個時間,雨野初鹿應該在貝爾摩德製造的溫柔鄉裡。
而不是站在他的門口,衝著他傻樂。
琴酒的表情一閃而過的錯愕被雨野初鹿捕捉到。
雨野初鹿就像是在看什麼新奇的物件一樣,就差拿個相機給拍下來了當做紀念。
但是這一抹錯愕消失的很快,雨野初鹿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
雨野初鹿眨了眨眼,輕蹙鼻子:“你抽煙了?”
他聞到了空氣中濃烈的煙草味道。
雨野初鹿並沒有打算詢問,隻是拎起了手上的另一個袋子:“我買吃的了,要一起嗎?”
琴酒沒開門,皺眉問道:“貝爾摩德呢?”
“她在下麵呢,說是等我上來給你打個招呼。”
琴酒嗯了一聲,他說:“打完招呼了,你可以走了。”
“一起吃完再趕我走嘛。”
“不吃,滾蛋,找貝爾摩德去。”
琴酒順勢就要關門,他可不打算待會真的在做任務的時候,帶上一個麻煩的家夥。
他不喜歡分心。
而隻要跟雨野初鹿在一起,他就需要保持注意,不能讓雨野初鹿死於槍口下。
“等等等等。”
雨野初鹿在琴酒關門的時候,強勢擠進去了一隻手。
琴
酒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隻是這麼一讓,雨野初鹿就闖到了琴酒的領地內。
他如同勝利者一樣站在了琴酒現在的酒店據點內。
“嘿,彆這麼緊張。”
“如果不是我剛才反應及時,你的手指已經錯位了。”
“我知道,我算到了。”雨野初鹿滿不在乎的說:“反正你肯定會鬆手的。”
“……”琴酒皺著眉,手上的槍差一點就要被雨野初鹿這種行為弄得走了火。
他將保險扣上了。
因為琴酒不能保證,待會他會不會在雨野初鹿的發言後,在他的腦袋上開個洞。
還沒等他再一次下達逐客令,雨野初鹿的聲音打破了他的一屋子清淨。
“我就知道,你準備今晚動手,還不打算帶上我!”
雨野初鹿指著桌子上的那堆零件,鼓起腮幫,氣成河豚。
“我的任務,跟你沒有關係。”
雨野初鹿看琴酒看的生氣:“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我搭檔!”
“哪有做任務拋下搭檔一個人的?”
琴酒薄唇輕抿。
這次的任務沾染上的人,是一群瘋子。
他無法確保在這次任務中,是否能像之前那樣,用一把槍,一雙手,將雨野初鹿護住。
這與那位大人的說辭違背。
琴酒轉身,銀色的發絲隨著他的移動而在月光下散發著光澤。
真漂亮。
雨野初鹿想。
雨野初鹿不合時宜的說道:“琴酒先生,你平常保養頭發需要花多少錢?”
他真的很羨慕琴酒的頭發,即使是長發,依舊有光澤,不打結。
雨野初鹿想起了最開始的時候,琴酒從高空中一躍而下的時候,帥氣的銀色長發在空中飛揚。
搭配上同款帥氣的動作,還有琴酒那張臉。
雨野初鹿覺得要是什麼選美評委的話,這一幕可以打滿分。
“你的話題跳躍的倒是快。”琴酒隻是一眼就看出來雨野初鹿是在這裡轉移話題。
“這次的任務,很危險。”雨野初鹿抬眼:“對吧?”
“沒你想象的那麼難。”琴酒走了回去。
他坐到了座位上,他彎著腰,腰腹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度。
白色的襯衫隱約勾勒出了他漂亮的腹部肌肉塊。
“騙子。”雨野初鹿說:“就算不發動異能,我也不是傻子。”
“你把我帶過來,跟烏丸先生所說,是為了配合你完成任務。”
“他並不會因為那些小任務,放任我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內,即使是你跟在我的身邊,即使你的忠誠是組織內無法出其右的。”
“琴酒先生,我又不是傻瓜。”
“從你開始不願意讓我發動異能開始,你就已經暴露了。”
雨野初鹿將自己手邊的傘拿了起來,將它上麵的傘麵一點點的疊好。
銳利的傘頭直指琴酒:“就算不用異能,對我來講,發現蹊蹺也隻是時間問題。”
雨野初鹿雙手緊握傘柄,一隻腳後撤,在琴酒的眼前,狠狠地向下劈去。
“哢——”
麵前的玻璃出現了裂縫,就在貝爾摩德給琴酒準備的武器旁邊。
那條小小的裂縫,足以彰顯雨野初鹿的手如同那張偏稚嫩的少年臉一樣,並沒有多少力氣。
但足以證明,雨野初鹿並不是沒有武力,隻會動腦子的人。
“這樣,可以帶我去了嗎?”
琴酒將煙頭抿在煙灰缸裡麵,抬起頭來看向雨野初鹿。
那雙銳利如同鷹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雨野初鹿。
他的鼻腔裡發出了一聲嗤音。
雨野初鹿從這一聲嗤笑中聽出了‘就這’的意思。
“接受過專業的劍道訓練?”琴酒想起了最開始認識雨野初鹿的時候。
青年英姿勃發,白色的頭發隨風飄揚,整個人肆意到奪目。
他說:“彆小看我。”
自那之後,他就貫穿了琴酒的職業生涯,成為那塊最大麻煩的‘絆腳石’。
就算是伏特加,那位大人,還是朗姆。
都沒有做到這一點。
組織內的第一殺手。
整個黑暗世界裡的刺客。
身邊多了一個神鹿,但卻並沒有什麼神性。
反而像是一隻嘰嘰喳喳的鳥,讓人心煩意亂。
“你的能力我見識到了,所以呢?”
雨野初鹿急眼了:“所以你帶上我,我可以自保。”
琴酒低下頭來,手指磨蹭過槍體,銀色的長發落在了他的臉頰一側,看不清表情。
雨野初鹿:“你需要我,你知道的,我可以保證我們這次任務的順利,就像是之前那樣。”
——
“老大,求求了,這個任務簡直就是坐牢。”
“這跟坐牢沒有什麼區彆!”
FBI的情報人員給赤井秀一打電話的時候,聲音都沙啞著。
“人呢?”赤井秀一靠在電話亭內,黑色的手套捏著電話柄。
“追丟了。”情報人員哭喪著臉:“老大你知道嗎?雨野初鹿那邊甚至在遛著我玩,每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們換乘的車輛,他早就跑的沒影了。”
情報人員咬牙切齒:“而且,每次都是。”
他是組織內被分配到赤井秀一旁邊,最得力的助手。
他的跟蹤能力,追查行為,調查權利,都是一把好手。
但這一些,在貝爾摩德麵前,完全看不過眼。
“也就是說……”赤井秀一緩緩的開口:“他接觸了什麼人,在做什麼事情,我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
“是這樣沒錯。”
雨野初鹿這個人就像是忽然被抹除掉了所有的痕跡。
什麼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多年的追蹤能力在雨野初鹿麵前,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赤井秀一沉吟片刻。
這也就是說,黑衣組織的實力,比起在日本,在歐洲更加強勢。
“這次雨野初鹿出國,必然是這個組織有什麼動作了,接著跟。”
“……”
情報人員眼前一黑:“老大,我真的……”
“這次任務的提成,我給你加兩個點。”
“真的能完成的很好。”
“……”
赤井秀一掛斷電話,從電話亭出去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遠處看他的宮野明美。
那個溫柔的女人,衝著他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笑。
“怎麼了?”宮野明美伸出手指來,柔軟的手指輕觸赤井秀一的眉頭:“你看起來有什麼心煩的事情。”
十足的包容感。
宮野明美伸出手來:“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的。”諸星大說:“我自己可以處理。”
宮野明美垂下眼睫,按捺住了自己所有的心思:“好。”
——
“你知道這次國外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嗎?”琴酒問雨野初鹿。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