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瀾沒有回頭,悄悄將手伸到了背包的側邊口袋裡。背後的童聲似乎很不解,為什麼這個人沒有回應他的話,於是繼續問:“你怎麼不回答我呀?不想跟我玩遊戲嗎?”
不過眨眼的功夫,那聲音仿佛到了耳邊。文瀾果斷從口袋裡拉出一個巴掌大的稻草娃娃往後一拍,然後整個人朝前翻滾,如同一片落葉從屋前落下。
屋頂上,稻草娃娃被拍進了一個小男孩的懷抱裡。他穿著精致的小西裝,打著領結,頭發抹著發膠梳得光滑,正是那108寶的其中一個。
突如其來的稻草娃娃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好似根本沒看到文瀾已經下去了,而是抓起那個娃娃,晃了晃,又問:“你怎麼不說話?”
娃娃質量不怎麼好,隻是很簡單粗糙地用塑料捆紮繩紮著一團稻草,再用顏料畫出了歪歪扭扭的五官。他稍稍一晃,娃娃就有點變形了。
一根稻草的碎屑落下來,屋內的園長察覺到了,她有點生氣。
新來的學生不遵守紀律,她立刻叫來其他的老師,把他從屋頂上捉了下來,並且從他手裡拿走了那個稻草娃娃,讓他去罰站。
可108一母同胞、同氣連枝,她罰了一個,呼啦啦跑出來一群。為首一個挺起胸膛,眸光冷冽,年紀輕輕已經有了霸總風範,“女人,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收回你剛才的話。”
大約是很久沒有人敢在幼兒園裡挑戰園長的權威了,周圍的老師倒吸了一口涼氣。園長卻不同,她哪怕生氣都還是笑得春風和煦。
“你叫沙波大寶,是嗎?”
“是。女人,記住這個名字,它將成為你人生中最深刻的記憶。”沙波大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鐵骨錚錚。
“好啊,沙波大寶,記頂撞師長一次。”園長看向旁邊的老師,示意他記下來,然後微笑著說,“既然你們的感情那麼好,就一起罰站吧。時間是十五分鐘。”
沙波大寶還想說話,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了,連話也說不出來。他的兄弟們也一樣,不一會兒,學校裡就多了整整齊齊108個“站樁稻草人”。
閻飛和文瀾躲在暗中旁觀了整個過程,沒有輕舉妄動。
等到園長帶著稻草娃娃重新回到教室,閻飛低聲問:“能分辨得出來嗎?”
“能。他們雖然長得像,但還有細微的不同,隻是需要時間一一對應。”文瀾的觀察力和記憶力非常強,跟燕月明那種單純的記性好不同,她可以發現並記住所有的細節,堪比人體掃描儀。這也是閻飛將她帶來胡地的最重要的原因。
他當機立斷,“你留在這裡,想辦法入職,盯好他們。”
SB的劇情出現重要拐點,關聯到了幼兒園,而園長竟是唐喬的追求者之一。這裡麵,唐喬或許就是那個變數。
閻飛有預感,這個變化至關重要,於是果斷讓文瀾留下。至於他,他的目光掃過園長辦公室,決定兵行險著。
與此同時,歪樓。
燈火通明的一樓大堂內,
燕月明坐在正中央兩米高的的高台上。這兒隻有他們一張桌子,
抬頭看,織金的紗簾一路從四樓垂下,將這六米見方的高台籠罩在內。高台四周還有木製的欄杆,欄杆外是環繞的蓮花池水。水池外麵,才是其他客人落座的地方。
歪樓很大,所以客人很多,尤其是這一到四樓是中空結構,每一層都有客人在推杯換盞,好不熱鬨。
燕月明落座時,四樓的客人喝多了酒,還倚在窗邊,用酒杯接著那雨水,醉醺醺地吟詩。他吟的正是那首:“歪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歪和危,一字之差,倒也應景。
燕月明的視線再落回對麵的人身上,歪樓的主人Y先生,是一位雨人。學長說,這也是他為什麼從來不走出歪樓的原因之一,因為他隻要走出去,就一定會淋雨。
這讓燕月明立刻想起了剛來的時候,在路邊便利店裡看到的那個穿著雨衣和雨鞋的男人,明明那會兒沒有下雨,可他身上是濕的,門口還有一把在滴水的傘。
值得一提的是,雨人的雨,不是飛氓的產物。他們淋到的雨跟現實世界一樣,是真正的雨,但因為雨人稀少,整個胡地攏共就那麼幾個,所以這種雨反而少見。
Y先生認為,這種雨才是不乾淨的。你跟他說什麼水循環、什麼自然科學,他可不感興趣,他隻知道臭水溝裡的水也能加入什麼水循環,那就很不乾淨。
燕月明說:“可是我小姨喜歡下雨天。她喜歡雨中漫步,喜歡撐透明的傘,喜歡在雨天聽音樂。”
學長說了,這次他可以想到什麼說什麼,想說多少說多少。於是他緊接著又問:“你知道我小姨喜歡聽什麼音樂嗎?”
Y先生深眼窩、高鼻梁,棕色的長發披散著,鬢邊又用五色的繩子編了幾股小辮,頗有點異域風情。他長得很高大,長相卻並不粗獷,反而有點雌雄莫辨。
麵對燕月明的問題,Y先生靠在他那張太師椅的軟墊上,說:“水生金,喻意財源滾滾。唐小姐喜歡下雨也無所謂,喜歡什麼音樂都可以,我並不限製她的自由。隻要她嫁給我,一切好說。”
Y先生看起來相當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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