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對黑絕來說,宇智波空又算得了什麼!隻要解決掉我,他想殺了宇智波空輕而易舉。瓦間的死還不能確定, 但宇智波和羽衣突然襲擊族地,板間戰死,部分原因怕是為了引我不眠晝夜地趕回族地,然後在我即將到達族地的時候截殺我。但是,族人呢?宇智波怎麼會大咧咧地在族地周圍埋伏?千手的暗探沒有動靜, 父親私底下也沒有傳來消息, 到底怎麼回事?!

“黑絕。”我強咽下湧到喉嚨的鮮血,寒聲道, “好算計!”用力握緊刀刃, 不顧手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我試圖將武士刀折斷。黑絕的力量陰寒邪惡至極, 體內被肆意腐蝕, 連靈魂都能感到陣陣森冷。

“千手扉間。”他的身體沒動,還是維持著從身後捅穿我的姿勢,脖子卻像蛇一樣伸到我眼前, 將我細細打量了一遍, “你好像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

“乾卿何事?”看來黑絕還不清楚我的底細, 總算沒有出現更糟糕的情況。

這具身體快要撐不住了, 劍意順著武士刀倒流而上, 黑絕卻仿佛察覺了一樣, 迅速鬆開武士刀, 身體也轉到我的正麵, 搖頭笑道:“太弱了!真是太弱了!隻要不跟你接觸,你的那種力量又能有什麼用呢?”天神川的戰鬥……被他察覺了嗎?

劍意將武士刀震碎, 失了黑絕的支撐,我再也站不住,身體直直往樹下倒去。但是,誰說我隻有這一種攻擊手段?神識談話間早已悄然覆蓋滿這片區域,瞳孔中倒映出他站在樹上獰笑的樣子,我徹底閉上了眼睛,微風拂過臉頰。草木,蟲鳥,枯枝,落葉,水窪,黑絕,以及不遠處尋找我的宇智波三人,一切的一切在我的意識海中映得清清楚楚。

神識·禁錮!

風,停了。飛翔的鳥雀,爬動的蠡蟲,飄落的樹葉,彌散的水汽,在林間躍起追逐的宇智波,獰笑的黑絕,一切都靜止了,時間從這片區域中剝離。虛無中,隻有我能看到的空間裡,我的瞳孔微微擴散,數著一道又一道劍意顯現在半空,直至布滿整個空間。

神識·以身化劍!

毀滅吧!虛虛浮現的劍意攜著空間之勢向下方被禁錮住的區域落下。這片空間肉眼可見地浮現出道道漆黑的裂隙,那是被快到極致的劍影割裂的空間,世界之外時空亂流狂暴的氣息從中彌散開來,草木枯萎,蟲鳥湮滅,宇智波三人悄無聲息地倒下——他們的靈魂已然消散。

“千手扉間!”黑絕從早已沒了聲息的宇智波身上脫落,徹底化為一團黑黢黢的精神體沒入樹乾,森寒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你!好得很!”

謝謝誇獎,感受到黑絕即使逃入地下也被捅得千瘡百孔的精神體,我滿意地將劍意禁錮住的一小片黑絕的精神體封印到識海深處,我確實“好得很”!嘴角勾勒出心滿意足的微笑,這下不愁發現不了黑絕了!

凝固的時間又流動起來,停滯在半空的身體也繼續朝下摔去。這片區域已然被無形的力量抹去了其中的生機,泥土、草葉、樹木都呈現出死亡的灰黑色,四具宇智波的屍體也被抽乾了生命力,化為齏粉。

“扉間——”大哥驚恐到破音的聲音遙遙傳來。

是這具身體將死的錯覺嗎?

下一刻,無數植物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糾結纏繞,轉瞬間一片森林拔地而起,我的身體也被交錯生長的枝條接住。

木遁?大哥什麼時候覺醒木遁了?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身體被無數植物托著換到了大哥懷裡,看著他急速在林間跳躍,還不時低頭開開合合的嘴巴,我想問問他,卻怎麼也沒有力氣張口,眼睛也支撐不住地閉上,意識感受著臉上的幾點濕意,下雨了?

***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①”不疾不徐地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不耐煩地睜開眼,隻見麵前坐著一個須發皆白,身穿道袍的老者。“嘖,老頭,天天早上都是這幾句。你不煩嗎?”這話竟然是我說的?!我後知後覺地發現聲音竟是從我口中傳出來的,嘴巴控製不住地開開合合。察覺到不對勁,我的意識試圖掙脫出來,卻毫無辦法。

“小友,吾等修道,悟的正是這‘無欲’‘有欲’之境。”麵前的老者撚須輕笑道,“修的正是這玄之又玄的道法,又怎能稱之為煩呢?”

“人類。”我心中浮現出莫名其妙的嫌惡情緒,“貪、嗔、癡、慢、疑,五毒俱全。世上最會互相殘殺的就是人類,最惡的生靈也抵不過你們人類渾濁深沉的惡意。這樣的你們,有何資格追求大道?”

“小友此言差矣。”老者聽聞我如此貶低人類也沒有生氣,微微笑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②”

“哼!上古通天教主何等威能,立截教,截取一線生機。下場幾何?”修一線生機,哪有那麼容易!

“我等資質愚鈍,自不能體悟那遁去的一。”老者悠悠然將拂塵換了個方向,麵上帶了些高深莫測的模樣,“不過,以小友的資質,或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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