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灑和水管不過是個幌子。
鬱州下去把水表擰開之後, 微微鼓漲的胳膊拎著扳手調整了兩顆螺絲的鬆緊,一開閥門,淅淅瀝瀝的清水順著花灑就淌了出來。
“好了。”狹窄的浴室裡氣溫還是比外麵空調吹拂的空間高,儘管一點兒也不累, 鬱州還是抹了把額頭, 不經意露出被花灑濺了一掌心水的手心, 乾燥的唇也適時地抿在了一起。
“花灑的質量一般, 容易壞,有空我來給你換個新的。”
甚至以退為進, 裝作絲毫不留戀就要離開的樣子:“既然修好了, 就不耽誤你繼續洗澡了,我回去喝口水。”
“下次再有這種問題,找我就行。”鬱州撩起衣服下擺抹了把額頭,露出結實的腹部肌肉和誘人的鯊魚線,忙到現在才想起來還沒自我介紹, 對著麵前的人說,“對了, 我叫鬱州, 住五號房。”
“哦, 哦,”紀寧點了兩下腦袋, 也連忙回道, “我叫紀寧。”
這麼熱的天, 素昧平生的房友初次見麵就給自己解決了這麼大的麻煩,跑上跑下還關心自己的身體, 甚至忙完了, 自己卻連口水都沒給人家……紀寧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做的很不禮貌。
鬱州的手已經搭上了門把手, 紀寧咬著唇猶豫再三,還是顫著聲怯怯地問了句:“那個……鬱哥,你、你在這涼一會再回去吧。”
“對了,我這、這好像還有飲料,冰的,涼快。”
公用廚房有一個冰箱用來儲存食物,但是紀寧不習慣自己的東西和彆人混用,他又喜歡買一些奇奇怪怪的小零嘴,想起來就要摸一個嘗嘗。
入嘴的東西不在眼皮子底下不安心,所以來的時候他自己在屋裡角落添了個小冰箱,齊腰的高度,容量不算太大,但一個人用綽綽有餘了。
紀寧從下層的冷藏挑了一罐飲料,遞給站在門口的男人。
“啪——”
小巧精致的鋁罐飲料外殼裹得花花綠綠,上麵印的文字也是鬱州看不懂的外文,他指節一動,輕而易舉地單手撬開了易拉罐封口,冷藏許久的飲料罐迅速在室溫下凝出一層淡而朦朧的水霧,濕漉漉、冰冰涼的。
沿著開口喝了一口。
連飲料都是甜到心眼的水蜜桃,鬱州抿了抿滋味,半晌,又捏起來抿了抿,沒嘗多少,舌根上卻全是甜水的蜜桃味。
一罐飲料其實沒有多少,男人渴起來的時候,工地上小店裡最大瓶裝的礦泉水都能一口氣灌完,可現在捏著手裡的小玩意,突然舍不得一口氣喝完
兩人乾站著有些尷尬,紀寧猶豫了片刻,掩飾性地扯了下浴巾領口,聲音低低的:“鬱哥,你隨便坐。”
鬱州自然毫不猶疑地接過了這誠摯的邀請,隻要能在這屋多待上一會,哪怕是掛在玻璃窗外受著四五十度的太陽直曬,他也毫不猶豫地點頭。
隻是轉頭想找坐的地方,男人在不大的空間掃了一圈,定格在椅子上時,卻猶豫了起來,遲遲沒有動作。
紀寧注意到鬱州的眼神,順著看過去,小臉瞬間臊的一片紅霞,整個人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似的,白嫩中透著粉。
屋子裡能坐的地方,除了床,隻有一張他平常寫小說時的軟椅,上麵還搭著他脫下來沒來得及洗的衣裳。
租房的洗衣機是共用的,一些大件的衣物,大不了洗之前做好機器的清潔,再套上一次性洗衣袋,但是貼身的小衣服,紀寧是怎麼也不願意丟給機器的……鬼知道這屋裡其他人用它洗過什麼東西。
所以,那堆衣裳裡還藏著他沒來得及分出來單獨手洗的……小苦茶,紀寧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臉上爆紅,聲音都開始羞的顫抖。
他甚至顧不上身上搖搖欲墜的浴巾,慌亂著手腳將一堆亂糟糟的衣服一股腦抱起來準備先丟進浴室。
夏天的衣服都十分輕薄,團在一起也什麼分量,因此被團成亂七八糟的形狀搬運走的路途中,溜走一兩件也很難引起主人的注意。
“衣服掉了。”鬱州漆黑的雙眸一直追隨著紀寧的動作,自然也清楚地捕捉到了一件布料從一堆衣裳中滑落到地上的瞬間。
但紀寧雙手都被牢牢占住了,鬱州出於複雜而隱秘的心思,十分自然地邁了兩步,彎腰撿起了地上掉落的小衣裳,不過是紀寧回頭的功夫,掉在地上的布料已經安然躺在了男人寬大的掌心。
“這是……什麼?”鬱州指頭提溜著兩根細長的係帶,硬朗的麵容上升起了從未有過的疑惑。
他實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東西,白色的布料,幾根細長的帶子,係帶中間是一塊巴掌大的布料,樣子有些像是小孩的圍兜,隻是小了許多,形狀也有些奇怪。
況且,鬱州雖然沒念過什麼書,可也不是傻子,這小東西搭在那一堆衣服裡,顯然是貼身的衣服。
內褲都是最傳統的平角子.彈.頭,除了黑灰藍就沒有彆的顏色的男人,自然沒有機會涉及到這隱含著私密和曖.昧情.趣的隱藏福利款。
隻是男人的直覺在這方麵如同最敏銳的野獸,總是能嗅到一二分的肉腥味。
毫無察覺的人終於後知後覺,回頭,熟悉而又陌生的私.密的個人專屬夏日清亮好物就這樣,毫無遮掩、大大咧咧、被男人玩弄鼓掌,紀寧驚羞地恨不得就地挖個坑將自己賣了。
那是!
那是他的……小丁字苦茶啊!!!
紀寧手裡的衣服稀裡嘩啦淌了一地也顧不得,他整個人像是燒起來似的,泛著蝦子似的紅色,頰邊的紅暈一下子如同火燒雲爬滿了白皙的臉龐,亮晶晶的茶色眸子似乎揉亂了一地碎鑽,倒映出清澈而閃爍的濕漉漉色澤。
腳上的拖鞋在衣服堆裡絆了一下,粉嫩的小腳趾上還掛著一絲布料都顧不得,紀寧毛毛躁躁地衝了過來。
鬱州下意識伸手去扶,恰巧碰上了肩頸一塊溫潤如玉的濕熱柔軟觸感,粗糙的繭子不受控製地磨了磨,難以克製的燥熱如同夏日的灼焰瞬間席卷四肢百骸。
紀寧卻絲毫沒注意到不正常的癢意,頂著羞臊到覆著一層水霧的眸子,手忙腳亂地奪回了自己最後的尊嚴。
原本被平整展開的柔軟布料又成了亂七八糟的一小團,看那副因為主人的羞意而慘遭泄憤.蹂.躪的樣子,想要重新掛在腰.臀上似乎是非常困難了。
紀寧將揉成一團的布料狠狠地藏到衣服堆裡,嚴嚴實實地連一根細帶都沒漏出來,全然將掩耳盜鈴,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典故都拋諸腦後,竭力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和羞臊,用一張紅的徹底,絲毫沒有說服力的小臉強裝鎮定地開口。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搪塞鬱州還是洗腦自己:“這是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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