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從來就是一個想到就做的人,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之後,他立刻呆不住了,勉力支撐著昏沉的頭腦開始思索可行性和可能的結果來。最終強撐著腦袋思索了半天之後,覺得這樣做就算沒成效也不會有反麵效果的可能性,值得一試。於是杜安直接把網頁全部關閉,新建了一個WORD文檔,開始寫東西。這是一個劇本,由於是要給韓三坪看的,所以他這次沒有再像以前幾次那樣寫在本子上,而是嘗試用WORD來寫,以便及時發送給韓三坪看。按照韓三坪的要求,這是一個主旋律故事。故事很簡單:2007年9月,中國人民正在準備熱烈慶祝國慶日,但是這個時候,突然有一艘巨大的外星飛船靠近地球,帶來了毀滅與戰爭。在這場關乎全人類生死存亡的世界大戰中,中國力挽狂瀾,帶領世界人民擊敗了外星侵略者,維護了世界和平。故事雖然簡單,但是要寫的東西可不少,杜安打字速度也不算太快,比不上專門的打字員,再加上頭腦昏昏沉沉的,速度就更慢了。“你怎麼還不去躺著,不難受嗎?”蘇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杜安轉頭一看,她正站在自己身後,手上乾乾淨淨的,再一聽,衛生間裡的洗衣機已經不響了,看來她衣服已經洗完。“還有點事要忙,難受也隻能扛著啊。”杜安聲音悶悶的,都是鼻音,手上卻沒停,如飛一般在鍵盤上運動。由於故事早在他心中,倒是不用多考慮,隻需要將那些畫麵轉化為文字、再用劇本的特殊文本方式描述出來就夠了,和彆人寫劇本相比省去了太大的思考時間。“好可憐。”蘇瑾說著,眼中滿是心疼,走上前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隻覺得比剛才還要燙了,又看了眼電腦屏幕,發現他在寫劇本,不禁開口道:“先去躺著吧,劇本什麼時候寫都可以。”說著,雙手直接伸出,從杜安肋下伸過,抱住他,想要把他從椅子上拖起來,強行拉去睡覺。杜安雙手從鍵盤上放下,掰開她的雙手,一邊苦笑著,“我也不想現在寫的啊,但是沒辦法,事發突然,必須得儘快把這個劇本搞出來才行。”他本來還想著拖上好幾個月的呢,但是現在需要為《終結者》助力,隻能儘快把劇本趕出來了。看杜安用意堅決,蘇瑾也沒有再堅持,隻好離開。杜安繼續寫著劇本,聽到蘇瑾開門出去了,然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又聽到開門聲,接著是沉悶的腳步聲,蘇瑾重新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袋子。她從裡麵掏出幾個藥盒,一邊拆一邊說道:“先把藥吃了。”早點好起來早點有充足的精力應付麵前的工作,於是杜安乖乖地停下手裡的工作,把藥給吃了,然後繼續開始寫劇本。蘇瑾則搬了張凳子過來,坐在他旁邊陪著他。感冒狀態很糟糕,尤其是吃了藥之後,腦子更加昏沉,寫著寫著就想要睡覺,杜安有好幾次都閉上了眼睛差點睡過去,還好心裡麵還想著事,總算在最後關頭醒了過來。蘇瑾看了看他,忍不住勸道:“要不就先去睡覺吧?”她看著杜安這樣子實在心疼。杜安卻堅決地搖頭,“不行,得抓緊時間趕出來才行。”但是自己這樣子也不是辦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睡過去了,以蘇瑾的性子,那時候肯定是絕對不會叫醒自己,而是讓自己安心地睡一覺。然後他想到了一個辦法。“我給你講講這個故事吧。”杜安說著,就開始說起來,“2007年國慶日前夕,中國的多個衛星發現了有一艘直徑達到數百公裡的巨大飛船靠近地球。之後,這艘飛船還放出了36個直徑25公裡的飛船進入大氣層,抵達全球各大城市的上空……”一邊寫著劇本,一邊時不時地說上兩句,分散了注意力,確實有些效果。雖然寫劇本的速度慢了下來,但現在的空間中有了聲音,總算不像剛才那樣安靜地令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過去。而就在杜安時斷時續的講述中,蘇瑾也對於這個故事有了一個具體的了解。麵對這些外星來客,全世界的人們反應不一,有友好的,有迷惑的,有恐懼的,但是電腦工程師蔣大衛發現了外星人發出的信號其實是攻擊的倒計時。蔣大衛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的妻子蕭涵,蕭涵是中央辦公廳主任,是主席的心腹,因為工作的關係,兩人間的夫妻關係已經破裂。中國政府試圖與外星人聯係,但是毫無回應,主席正為此憂心忡忡,在得知蔣大衛帶來的消息後,他趕忙下令疏散群眾,但是為時已晚,外星人的飛船已經對全球各大城市展開了致命攻擊。政府對外星人發動了反擊,但是麵對外星人的先進科技,中國人的反擊猶如以卵擊石,毫無作用,進行反擊的飛行部隊更是全軍覆沒,唯獨飛行員楊君順利逃生,還設法誘使一架小型外星戰鬥飛船墜毀並且捕獲了飛船中的外星人。最後關頭離開中南海的主席乘坐專機來到了羅布泊,在這裡有一個秘密的軍事基地,科學家們一直在此研究一艘六十年墜毀的宇宙飛船。在秘密軍事基地中,蔣大衛想出了利用電腦病毒使外星人的保護力場失效的方法,並且製定了作戰計劃,要利用修複好的外星人的飛船混進外星人的母艦植入病毒,與此同時,中國也向世界各地殘存的軍隊發出了總反攻的信號。楊君和蔣大衛成功混進了外星人的母艦,植入了病毒,解除了外星人的保護力場,出身空軍的主席趙子然更是親自駕駛戰鬥機與外星人進行戰鬥。最後,楊君和蔣大衛將一顆核彈射入外星人母艦的核心部位,並在千鈞一發之際逃出了母艦,而地麵部隊也成功擊敗了外星人的艦隊。人類終於大難不死,在最後關頭消滅了外星侵略者。“……你確定這個劇本能行嗎?”蘇瑾問他,室內燈光溫和,窗外黑暗,零星能夠看到對樓亮著燈光的人家。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蘇瑾這一天除了做飯之外,其他時間都在陪著他,聽他講話,在他的要求下還時不時問上兩句“然後呢”“接著呢”,也是有她的陪伴,這一天才總算熬了下來,但是劇本才寫了一半。杜安解釋道:“就是不知道行不行,所以我現在才急著要寫出來給韓三坪看看,這樣才好決定下一步計劃能不能進行,畢竟時間不多了。”他知道蘇瑾說的是什麼意思:這個故事裡涉及到政府層麵太多的事,還杜撰了一些事情出來,雖然大方向上是好的,但是也不知道政府方麵是不是能夠接受,予以過審。“下一步計劃?什麼計劃?”“關於《終結者》的一個計劃,看看能不能給《終結者》助一把力,讓它票房再高一點……”杜安一邊說著,眼皮子一邊漸漸合上,然後一時間猛地睜開,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現在看來是真的是扛不住了,說著話都要睡過去了。蘇瑾看了看他,說:“好了,該去睡覺了。我理解你,所以給了你一個白天的時間,但是現在時間到了,你也該理解我,睡覺去吧,不然我要拔插頭了。”她這麼說著,走到書桌後麵接線板接在牆體麵板上的位置。“彆懷疑,我真會這麼做的。”杜安看著她臉上認真的表情,知道她是來真的,於是隻好投降,把文檔保存了,關閉了電腦,從椅子上站起來,腳步有些漂。蘇瑾監督著他去衛生間洗了個澡發了發汗,又陪他到了臥室,看著他在床上躺好,就要離開,杜安卻趁機要求她“陪睡”,拉著她不讓她走。生了病的他還真有些小孩子氣了。蘇瑾在他的死皮賴臉之下也沒有辦法,隻好臉蛋紅紅地上了床,在他旁邊靠著床頭躺下。“陪我說說話吧。”杜安這麼說著。洗完澡之後竟然一時之間有些反常的亢奮,雖然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但是一時之間竟然沒能睡過去。蘇瑾想了想,問道:“你這個故事有名字了嗎?”“還沒定。”杜安閉著眼睛說道,“國慶日怎麼樣?”蘇瑾咂了咂嘴,“不怎麼樣。”杜安又拿出來一個名字,“那解放日?”蘇瑾琢磨了半天,勉強點了點頭,“還行,比國慶日強。”“那就這個了,就叫《解放日》。”蘇瑾不接他的話了,就希望他能快點睡過去,但是杜安卻又開口了。“你說,我的計劃能成功嗎……”杜安繼續閉著眼睛問道,聲音含糊不清。洗澡隻能緩解一時疲勞,他今天吃了兩頓藥,藥效強勁,撐到現在實在撐不住了,睡意完全湧了上來。然後他就真的睡過去了,所以也沒聽到蘇瑾說“肯定能成功。”蘇瑾低頭看著身邊這個已經睡著的再沒動靜的男人,伸出手去輕輕撩動他的劉海,撥到一邊。睡夢中的杜安似乎感應到了,彆了彆嘴,卻沒動彈。旁人隻看到他如何成功,卻從來看不到他私底下有多拚命,拚命到讓人心疼。蘇瑾慢慢撥動著他的頭發,臥室頂端柔和的吊燈光線射下,打得杜安的麵龐凹凸有致,更顯立體。良久,蘇瑾慢慢探下身子,把腦袋湊過去,漸漸靠近杜安的腦袋。兩人的臉龐越來越近,她都能感受到杜安臉上的熱氣了。最後,她嘟起雙唇,在他嘴上輕輕啄了一下,笑了起來,像是一隻剛偷到了雞的黃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