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過來的李波李波瞳孔立馬就瞪大了,兩個眼窟窿是因為驚恐看著不免有些瘮人。想出聲求饒,隻可惜還未張開嘴,嘴便被人給堵了起來。謝允起身,他身子高大,剛起身,便把身後的光線全都給擋住了。止不住的幽暗氣息,讓人身子忍不住地打顫。謝允更喜歡自己動手,和沈憲不一樣,沈憲嫌臟手,這種事兒都是吩咐好底下人辦好的,他隻要結果。謝允更喜歡過程。齊宣遞了個眼神,一行人便從裡麵出來了。不知道外麵從什麼時候開始下的雨,走起路來腳都是滑的,明明剛才還是月色寂人。齊宣他們在外麵等著,等著收拾裡麵的殘局。他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金絲框眼鏡,剛扶上,裡麵就傳來了一陣“殺豬叫”,沒等多久,聲音又戛然而止。他伸手去摸手機,是沈先生打來的。他滑了滑屏幕,摁了接聽鍵:“沈總。”那頭還能聽到沈大寶的哭聲,沈大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點也不像自己的爸爸媽媽,膽子小的可憐。一個月的時候,那時候才剛從醫院抱回家,窗外飛隻鳥都能半夜把它嚇哭。從謝允掀桌子那會兒哭到現在,怎麼哄也哄不好哭得闞書聽著心都要碎了。“動作乾淨點。”話落,那頭便掛了電話。*沈憲轉身,伸手去接闞書手中的孩子,闞書連碰都不給他碰一下。“滾。”她今天沒由來的火氣,她本來就不打算辦什麼生日宴的,他堅持要辦,好好的把孩子嚇成什麼樣了,不眠不休地哭了近兩個小時了,每一聲都扯的她心疼。他倒好,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和李媽說放著孩子,讓他哭夠了再說。她倒也不是慈母,隻是沈大寶才多大,今天才一歲,能被他這麼折騰嗎?不知道的外人要是見他這麼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還以為沈大寶是彆人的孩子。孩子哭得這麼慘,他居然還有心思打電話。*齊宣他們在外麵站了許久,額前的短發都被飄來的風雨給打濕得差不多了,眼睛上也有些雨水。裡屋,謝允蹲在李波麵前,他嘴裡全是血沫,想吐出來卻又不敢,因為謝允的鞋子就在他嘴下。“她這個人傲得很,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有時候她又特彆聽話,特彆是在床上的時候,你說呢?”他勾著唇,腳下的力氣加了兩分,摩擦著李波早已經錯位了的指關節。他痛得感官都快要喪失掉了,完全不知道謝允問的是什麼,隻知道附和他。謝允這個人,小時候吃慣了苦頭,街坊鄰裡都知道他是個壞家夥,壞得說不定連裡子都爛了。他沒有的東西,他既不會偷,也不會搶,他都當麵去要,要不到的就打到人家給他,渾得不行,全身上下沒有半分教養,難怪他有那麼個媽,又能指望他有什麼好教養?但凡是他經過手的,也不準彆人去碰,小時候在班裡從桌子上掉了支筆下去,人前桌好心給他撿起來,他差點沒把筆往人眼珠裡戳去。他就是這麼渾,就是這麼賴,他沒教養,不懂什麼叫感恩戴德,他隻遵循心中所想,按心中所做。心裡想認沈憲和周哲宇這兩個兄弟,也就認了,心裡想要林智茵這個人,也就要了。隻是他的東西,卻經不起彆人染指半分,哪怕是被他自己扔到泥潭裡踩了又踩,也不會讓人經手的。林智茵?更是不許的。為什麼不許?因為沒有為什麼,不是因為愛,不是因為占有欲,跟過他的女人,他自己都數不清楚,昨夜的事兒轉眼就忘,哪管的了人今後又跟誰。對於林智茵於他而言,隻是不許,就這麼簡單。可是有個肥頭大耳的死豬碰了,他很生氣,生氣得恨不得在宴會上就把他給動了。可是不行,那是沈大寶的周歲宴。沈大寶那孩子應該被嚇得很慘吧。那孩子很怕人,也特彆怕他,不過他好像很喜歡周哲宇,它願意給周哲宇抱,他一去抱它,高興的時候也就算了,不高興的時候就哭得屁滾尿流。後來索性他也嫌煩,就不抱了,他有時候看著周哲宇抱,手裡又癢癢的。後來林智茵就懷孕了,那時候他想,幾個月後,他也就有個糯米團子抱在手中捏,周哲宇指不定這麼羨慕他,他不會讓周哲宇抱他的孩子,誰讓周哲宇當初儘是給沈大寶說他的壞話。可是後來,就連他也再也抱不到那個孩子了,因為林智茵去流產了。他心心念念的孩子,那個才剛成型的孩子就這麼被流了。他是被瞞著的,被她瞞著的。他真的很生氣,在醫院那天,恨不得就那麼掐死她,她脖子纖細得很,好像隻要他輕輕那麼一用力地一扭,她就再也醒不來了。他說會玩死她,可他一直沒想到玩法,畢竟她曾經也那麼玩弄他於股掌之間,不是嗎?不過現在,他好像想到了。*公海的那片區域幾乎是無人區,總有那麼幾個是無胡跌落懸崖,或者自殺在那裡的。隻是可惜了林建國,好不容易找到的投資方,這下子連人影都沒有再看到過了。他那間小破公司就像一隻在大海裡漂泊的孤帆,隨時都可能沉海。八百萬,他現在連八萬的資金都周轉不開。銀行裡欠了一屁股的債,要不了多久,就會把他那棟從前嶽父那裡騙來的房子給查封了。隻是林智茵不知道罷了,不知道她的視頻根本沒有拿回來,不知道是謝允動的林建國,不知道李波已經沒不在了,她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拖著那副身子活多久。她大概覺得自己是要死了,她時常站在陽台上搖搖欲墜,好像風隻要從她身上拂過去,她便能有一跳的勇氣。林建國騙她騙得太慘了,背著她回來拿了家裡所有的動產資金,她剩下的也就剩那棟即將被查封的房子。不過謝允知道,知道那棟房子即將被查封,他等著林智茵回來求他,向他跪著低頭認錯,說不定他會好心賞她兩張報紙。她當初給了他一包紙,他還她兩張報紙也是應該的。